八百多战俘都被集中在中央区域,四周有许多重甲士兵把守。
这些战俘的神色都惶恐不安,而旁边的南萧士兵们都是一脸防备和仇恨。
北胤战俘和南萧士兵本就属于不同的国家,立场天然对立,更何况现在北胤的战俘烧了那么多帐篷,许多普通士兵的物资都没有了,南萧士兵们自然对这些俘虏心怀敌意。
百夫长孟休道:“本来里面是没有南萧士兵把守的,自从纵火案发生后,属下就调了这些精兵来,看守着这些战俘,以免发生其他动乱。”
任将军点头道:“你做得很好。他们可有说什么?”
孟休:“他们一直在求饶,还说纵火一事跟他们无关。”
任将军皱眉看着这些俘虏。
任将军气场凌厉,接触到他的目光,许多战俘弓着身子,眼睛看着地下,不敢直视任将军。
有几个胆大的战俘说道:“任将军,真的不关我们的事啊!”
“是啊,那两个纵火的俘虏,我跟他们都不太认识,也没说过几句话。”
“我们从来没想过要纵火啊!我们被俘虏到这里,只想好好活下去,不可能作死的。”
“是啊,我们从来没商量过纵火的事,肯定是庞阿大、白满福他们两个自作主张!还请任将军叫他们过来,我们不怕跟他们俩对峙!”
任将军道:“那两个纵火犯已经死了。”
战俘们纷纷哀嚎:“这……这怎么办?”“还有谁能证明我们是清白的?”
“他们俩确实该死,但别杀我们啊!我们不想死!”
任将军冷冷道:“你们的清白,自然要自己来证明。证明不了,就只能当成那两名纵火犯的同谋了。”
“可是……可是我们要怎么证明我们没有跟庞阿大他们同谋?”
“是啊,如果我们确实合谋了,那也许还留下了一些证据。但没有做过的事,要怎么找证据?”
任将军也知道让他们提供证据是难为他们了,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
已经有其他副将在劝任将军:“将军,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您直接问他们是不是纵火犯的同谋,他们当然不承认了。依末将看,没什么好问的,反正也才八百多人,直接杀了算了。”
“是啊,虽然杀降卒名声不好,但八百人不算什么。还有的将军杀了好几万降卒呢。”
“把这些人留下,后患无穷,万一他们再搞出什么事情怎么办?”
任将军已经快被说动了。
姜柠忽然想到了什么,问看守的士兵们:“在纵火案发生的时候,这里的降卒有没有发生动乱,或是想偷偷逃走?”
士兵们说道:“好像没有,他们跟往常一样,安静地待着。”
姜柠对任将军道:“任将军,这有些奇怪。如果这些降卒的目的是一起逃走,在纵火案发生的时候,他们就应该叛变了,或是跟看守的士兵打斗,或是偷偷挖个地道逃走,绝不可能毫无动作。”
任将军沉思道:“确实……”
副将高天阔道:“也许,他们是在等待时机。他们觉得看守战俘营的士兵迟早也会去救火,等所有士兵离开,他们就能逃走了。”
姜柠:“这不合逻辑,看守战俘营至关重要,这里的士兵不会轻易离开。哪怕真的要去救火,也会留下一部分士兵看守的。”
高天阔:“只要留下的士兵比较少,这些战俘就有希望冲出去。”
正在争执不休之际,有个年老的战俘站出来说道:“各位将军容禀,我有证据证明我们没有叛变。”
任将军道:“什么证据?”
老战俘说道:“将军,我和我的两个儿子一起被俘,我们知道自己肯定会被分给达官贵人做奴隶。但是,我还是想跟我儿子们分到一处,不想分开。于是,我们父子三人就凑了钱,交给一个副将,请他把我们父子三人一起挑走。这样,哪怕是做奴隶,只要父子团聚,对我们来说就是一大幸事了。
我们都已经在为自己的将来考虑了,怎么可能冒着生命危险逃走呢?我们才八百多人,根本不可能逃得出去。
据我所知,还有另外一些战俘也在偷偷打点各位军官,希望军官把自己和亲朋好友分到一处。”
任将军问各位军官:“有这回事吗?”
有个叫李璇的军官道:“将军,确实有几个战俘偷偷给末将钱,说是希望末将在挑选奴隶的时候,把他们几个都挑走,因为他们不想分开。这件事,末将没有禀告将军,还请将军恕罪。”
任将军自然不会计较这种小事,直接说道:“贿赂你的是哪几个俘虏?”
李璇便指了其中几个俘虏。
那几个俘虏也承认,自己凑钱交给了李璇。
任将军又问刚才那个老兵:“你们父子三人的钱交给谁了?”
老兵答道:“交给了一个叫邢玉楼的副将,我们听说他对下人很好,所以想到他家去。”
任将军对身边的亲兵道:“去把邢副将叫来。”
很快,邢玉楼就到了。
任将军问他这件事,他直言不讳:“确实有这件事,末将答应会把这老兵父子三人都带到我家去,让他们不必分开。末将本不想收钱,这老兵却不放心,说收了钱他才能相信我会履行诺言。于是,我只好收了钱。”
接下来,还有一两个军官承认了收了战俘钱的事情。
姜柠说道:“任将军,这样看来,其实这些战俘是想好好活下去的。他们不可能一边贿赂军官,一边又谋划反叛。依我看,此案的详情恐怕并不简单,不能因为两个纵火犯已死,就揭过去了。”
任将军点头道:“没错,确实有待详查。”
高天阔道:“公主和二皇子应该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吧,军中的事我们会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