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理想的状态。”夏目漱石不置可否。
“所以才是,最优解。不是最理想的,便谈不上最优解,只是站在一个角度上看最好的办法。”
“……如果接到手的病人已经生病了呢?”
“您指什么?”
“是需要抢救的地步,慢一秒都会死亡。”
“那么这位病人是如何一步步走到需要抢救的地步的……失礼了。既然结果如此当然优先考虑保住性命,其中不乏作用强但负面影响大的,但对病人来说真的非用不可。因为其他方法无效。所以,您只能做这样的选择,以您作为‘医生’的身份担保。”
夏目漱石已经知道对方下面要说什么了,他觉得这样的争论根本毫无意义,因为,“老夫已经做出自认为最好的方法,接下来自然是让下一代来找新的方法,老年人到了该放手的时候就要退位。”他顿了顿,继续说,“有理想不是坏事,有理想才有新的未来。”
“是因为病人的病情您控制不住了吗?不,没有,您还有方法,可是您满意于到这里,并认为要把之后交给下一代。可是病人的病情并没有日益好转,只是趋向稳定。”
横滨的几次危机,如果夏目漱石及时下场到底能减少多少伤害。如果是必须作为底牌保持神秘,一只猫除了送过一次存储卡也能做些别的吧。毕竟就算有人怀疑,也要讲证据不是吗,而谁又会指人一只猫呢?
“您要打磨钻石,将病人交给他们治疗,所以他们必须学会很多东西。传承,这是很有必要的,好的‘医生’不能只有一代。只是前提是,被做实验的对象,希望不是病床上那可怜的垂危的病人。”
在明知战力不足的情况下,让“三刻构想”自主调整,“共噬”一度出现窝里斗,同一个师父带出来的徒弟出现矛盾一直无法解决。
不,也许只有这个地步夏目漱石才会下场,所谓的制衡与合作,因为要黑白共存。
“横滨只是租界,能做的太少。要想治理妥当,只有每个地方都有为了这座城市的掌权人,处理好各自的冲突保证不会侵占彼此的地区,才能维持住稳定。这里,从不是政府说的算。”夏目漱石摇头。
“很快就是了。”
“什么?”
“夏目先生,《明暗》的结局是怎样的,杀手最终过上想要的生活了吗?”
夏目漱石的表情终于变了,他站了起来。
“杀手先生在一个需要用刀保护自己的世界里,希望通过放下刀来获得平静的生活。您不觉得这是个悖论吗?”
雪停了,一直都在的太阳终于勉强发挥点作用,加上长久日照下的气温回升,“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发梢再度滴下一滴水。这一次砸到了地面上。
“夏目先生,病人靠着仪器与药物维持稳定的生命体征,实际本身就是一种慢性消耗。病人在衰竭。”
“会死太多人,横滨承受不起。任何地方都承受不起。”
“您还记得和‘组合’的作战中,具体的死亡人数吗?坂口安吾先生都有进行文档汇总,以您的权限完全可以获得这份信息。”
“……”
“看来森鸥外先生的理论,出现不是没有原因的。”
“是147人死亡,320168人受伤,程度不等。不用试图激怒我,那是年轻人才会上的当。即使你认为我是错的。”夏目漱石拿着手杖敲敲地面,“老夫自认为已尽全力,所行之事也皆是问心无愧。危机只是一种需要克服的东西,是小辈们终究要遇到的东西。”
“况且清理所有异能者才是最不可取的赶尽杀绝只会从一个极端迈向另一个。好了,今天你来找我,也不是为了在这里说这些事吧。 ”
“当然。”“陀思妥耶夫斯基”点头,却不知道这个“当然”是回答哪个问题。“只是让异能者把该给非异能者的生存发展空间还回去,为此有必要对过强势一方的削减。”
削减,一种另类的消灭,消灭大部分。
夏目漱石哑然,这显然已经不是简单的观念不合了。他突然有种错觉,面前站着的好像是另一个人。
“所以你找老夫是为了……”
“向您进行陈述,在这之后您会明白您需要做什么。”
雪,再度落下。
自由钟继续滴滴哒哒的走,一圈又一圈,直到公园里的两人各种离开。一方转入小路悄然消失不见,另一方顺着石板路不知在向何处游荡。
“日安,石田先生,大冷天的你这是要去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