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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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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原本的推拒就成了迎合。

安然很少有这样的时候,她自己都觉得梁恪瞧她的眼神儿不一样了。

以前她在床上的表现和平时的性子没区别,甚至比平时还安静还要放不开。梁恪虽不是重欲的人,可正常的生理需求还是有的。安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太无趣,总觉得梁恪在这件事上表现的太过冷静,没错,是冷静。

男人兴起来该是什么样儿她不知道,她就是觉得梁恪再跟她那什么的时候缺点劲儿,缺点男人想要女人时不管不顾的疯魔劲儿。

今晚安然的不一样让梁恪生了痒,像只小猫伸着小肉爪子在他心里可劲儿挠。那双墨色的眸子,泛着光,亮亮的,直勾勾的盯着人看,可怜又无辜。梁恪被她这么瞧着,心里就更痒了,小肉爪子软乎乎一直搁那挠着呢,左一下,右一下的。

梁恪控制不住的加了些力,又加了些力,她感觉到他来势汹汹呼之欲出的欲望,她不能拒绝,也不想拒绝。头一次,她在梁恪眼睛里看到为她而起的欲,男人想占有一个女人时不管不顾的欲望。

安然突然开窍了,困住她的那根绳子因着这团火热脱了节,她没了束缚,身心完全被打开。此刻的她是鲜活的,血液在剧烈心跳下欢快的流向每一段神经末梢。她的灵魂在浓重的呼吸声里脱了壳,飞到山顶最美的那片花丛,又看过野外最清的那塘池水。她身子轻飘飘的,只管尽情的飞,底下一双坚实有力的臂膀牢牢的托着她,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别怕,一切有我。

分不清是谁的汗把谁浸湿了,八月初的天气总是煞风景的,任何一种提高温度的行为在它这里都是不可行的。它想告诉那些让胡作非为的人,省省力气吧,再热下去就要中暑了。可奈何总有人不听话,硬是腿脚都用上,偏要忤逆它的好心好意。

楔在心口的钉子在这场动荡中反复被拔起又重新楔入。她太疼了,每一下都疼到骨子里。可这疼又混着蚀骨的痛快,她从来没这么痛快过。这痛快由内而外,跨越整个被脏乱污糟,孤独恐惧,患得患失铺满的生活。她忍不住想要的疼,更多的痛快,所以她拼了命的去攀附,去迎合。

不听劝的人最终失了力,八月初的热浪心说,我没跟你们开玩笑吧,瞧瞧现在,折腾一身汗不说,浑身的劲儿都随着汗流没了吧,想盖被?晾着吧。

安然缩在梁恪怀里,清透黑亮的眼睛也不盯着他看了,她太疲倦了,只管闭着眼调整气息。有人知错了,可有的人却得了叛逆的趣儿,爱上了汗流浃背的感觉,隔着黑,眼睛一刻也没得闲,尽是天气不让干的龌蹉事儿。

热浪带来的痛快来的快,去的也快。安然身上的汗散尽了,意识随着凉意回笼。她往外退了退,反着手去摸身后的毯子。

“要什么?”

梁恪觉查到怀里一空赶紧又凑上来随着安然往后移。

“毯子”安然被他揽着,胳膊活动空间严重受限。

“凉了?”

梁恪说着,底下的手又把安然往怀里带了带,上面的那只手去摸不知被蹬到哪儿的毯子。

好在一半儿还在床上,梁恪没几下就摸到了。就着劲儿,盖在了安然身上。

“不冷?”安然说话本来就轻,这么一折腾说的就更迷糊了,话从哪儿出就停在哪儿,远一步都不乐意。

梁恪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安然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回答。其实,她这会儿就是身子乏,不想说话,脑子清醒着呢。她知道梁恪这会儿正看着她呢,不仅看着,还琢磨,琢磨什么她也能猜出个大概。她不也琢磨么,琢磨梁恪,琢磨自己,琢磨原来男人喜欢刚才那样儿的,原来她也可以成为那样儿的。刚才的情事就是个意外,倒把两个人都给整乱了。

安然想,我能乱,梁恪你可千万别乱啊。你一乱,就都乱了,我和你这点事儿就再也理不清了。我这好不容易想通了,不拖着你了,你可别心头一软把我往后拽。我不能再回去了,咱俩横着的那条沟填不上回去无非还是旧伤盖新伤,那会儿我可真就烂透了,你再不愿意也得拖着我了。

梁恪的手机响了,应该是刚才没聊完的事儿。他一只手松开安然,用刚才安然够毯子的姿势去拿手机。

安然借机翻过身,平躺着。又把毯子往上抻了抻,刚好盖住胸口的位置。

梁恪拿过手机屏幕刚对上梁恪的脸,刷一下就亮了。显示屏一亮,直接进入到刚才未退出的聊天界面。安然没想看,可人和手机就在她的上方,她倒是希望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LI:吴辰宇这王八蛋给我炸睡不着了。提醒你一下,中午约了阿姨吃饭,明早我肯定起不来就不去公司了,我直接从家过去和阿姨一起准备饭,你俩下班别磨叽,赶紧回。

LI:不用回复,我要睡了。

相较于她小心翼翼的询问,一句话揉搓不到三遍就不敢往外说的劲儿,这才是亲密关系里该有的对话方式和语气。自然,直接,有什么说什么。

“这么晚了”

梁恪没回,直接退出了聊天界面,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这才放下手机在她唇角亲了一下。

“怪我,没控制住。能请假么,不行明天上午你别去上班了,在家补觉?”

假是要请的,不过不是梁恪想的那个请法。在他俩情浓欲重那会儿,安然什么决定都最好了。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她只做了一个决定,后面儿的也就都跟着开了,一根绳拴着一堆,最大的结没了,

“梁恪,你怎么定义第三者?”

借着黑暗,安然问了上午吴辰宇问她的话。她问的太平静了,就跟茶语饭后突发奇想的闲聊天似的。

梁恪自己问题没得到回答,反被问了个不知从哪搬来跟哪哪都不挨着的问题。反过来一想,倒也贴合正常夫妻会有的闲扯。

“怎么突然问这个?”他失笑,转身看着她,借着微弱的月光,拿开了遮在安然眼睛上的头发。

“没什么,就今天跟人闲聊,突然说起来了。”

“你们部门什么时候管起社会新闻了。”梁恪打趣,重新翻过身子和安然一样平躺着,一只手自然的放在安然枕边,手指下意识的圈着她的头发,一圈一圈的,闭上眼,继续搭话。

“说出个什么结果?”

“我说插足别人婚姻的就是第三者”

安然说完,顿了顿。其实她挺想梁恪这会儿能对她的话表示赞同。可他没说话,只是一圈一圈的转她的头发,似乎在等她继续往下说。

“他们说我狭隘,说现实生活中没有爱情的婚姻多的是,因钱,因责任,反正因着各种各样的理由结婚的太多了。”

“还说?”

“还说?”梁恪重复。

“还说,感情里不分什么先来后到,不被爱的那个才是第三者”

“你觉得他,他们说的对吗?”

她抬头,想要对上他的视线。梁恪的手一松,那捋头发轻易脱了出去,他在握,就握了个空。

梁恪转过头对上安然的视线,他几乎立刻确定,这绝对不是安然一时兴起拿来闲扯的话题。他差点就被她绕进去。就安然的性格,别说跟人闲聊不可能,况且还是聊这么私密的话题,甚至还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梁恪看着安然,想着她今晚的反常,不管是刚刚那场情事里的主动,还是现在执意得到回答的眼神,他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哪里都不对。

他想找出问题究竟出在哪,大脑飞速的把今天甚至这周内发生的事儿过了一个遍,没什么突发异常,尽管有,也是陈芝麻烂谷子的历史遗留问题,绝对不是因为那些。梁恪看着安然,这种理不清头绪的感觉很不好,甚至有些慌。他想透过那双眼看出个所以然来,甚至忘记了安然还在等他回答。

他俩就这么相互看着,一个在等回答,一个用沉默答非所问。最先失了耐心的是安然,她移开视线,重新缩回梁恪怀里。

她觉得梁恪已经在回答了,假如他觉得不是会自然的说出来,不能说的才用沉默肯定。那是梁恪的教养。她甚至觉得梁恪已经猜出她隐在话中的真实问题,我和李丽谁是第三者,我觉得我不是,可除了我之外,别人都认为我才是,你觉得呢。

对啊,这才是她想问的。梁恪那么聪明,难道猜不出么。猜出来了,所以才会沉默啊。

安然不傻,就是看的太透,有些话她不问,他就永远不会说。就像他永远不会告诉她,我是不忍心看你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才配合你的,后来又觉得你可怜,心想先处着吧。结婚之前我从不碰你,是因为对你根本没那心思。没准哪天你觉得自己受冷落了没趣儿了就走了呢,不过安然你可真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啊,五年都琢磨不出味儿来,还非要嫁给我。你大好青春都耗我这儿了,这是责任,那就结婚吧。

安然想啊,要是永远想不通多好,或许真就白头到老了,没准儿最后真就熬到了他的心里。

可她不能这么做,她想让梁恪抛开同情,责任单纯的去爱她,哪怕这个可能微乎其微,但至少他曾试着去爱过自己。

可在那之前,她得先学会如何爱自己,如何成为值得别人爱的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满身疮痍到自己都避之不及。

“其实,当年那封信不是写给我的”。

安然缩在梁恪怀里,瓮声瓮气的声音由下传到梁恪耳朵里。起先,他以为自己听差了,不对,安然说的多笃定,他听得清楚着呢。他就是没想到这事儿能从安然嘴里说出来,太意外了,意外到以为自己听差了。

“你和吴辰宇说话那天我就在楼梯拐角。我不是故意偷听,只是碰巧听到了我的名字,就多留了一会儿。所以,我从一开始就知道,知道那封信跟我没关系,知道你根本不喜欢我。我就是什么都知道。”最后这句安然重复的固执又坚定。

她顿了顿,接着说,丝毫没打算听梁恪说点什么的意思。

“我就是因为什么都知道,所以才紧抓着不松手的。我知道手一松,你就真的会走,而且是再也不会回来的那种走。其实,当年你该听吴辰宇的话,他说的对,我就是那种粘上就甩不开的人,他看人看的比你准。不过,也不能说甩不开,就是我们这种人吧比较缺,缺爱,我也不懂,反正医生是这么说的。所以,在我们感觉到关怀的时候,就比正常人要更珍惜一些,珍惜的有点大劲儿了,就显得那什么。”

难为死安然了,二十一年加起来都没说过这些话,一边往自己身上撒刀子一边还得为自己辩解,其实我和那些见好就死皮赖脸往上贴的人不一样。我心里头是带着爱的,而且我不是谁都爱,我只爱你。

“那天,吴辰宇问你李丽怎么办,你说等她回来吧,回来再说。当时,你是没想着能跟我走这么远,也没想着会跟我结婚。现在她回来了,你之前想说的,因着我,也不能说了。”

安然至始至终都保持着一个姿势,缩在梁恪怀里,两只手窝在她和梁恪中间的小缝隙里,互相搓摸的指甲盖刺拉拉的。一双睫毛忽闪忽闪的,上下煽动,只有说到让她感觉不舒服的地方时,煽动的频率会快一些。

梁恪打从安然话头儿开始,心里就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扯着。心疼,被识破的慌乱,是有点,可也没那么实在。他从来没听安然这么说过话,我知道,我就是知道,我怎么着,你该怎么着,他说的对,这一系列肯定用语从来没在安然嘴里出来过。

这样的安然让他觉得陌生,他觉得是这种陌生才让他生出那种比心疼,慌乱更强烈的情绪。可这种不舒服没什么实质意义。安然只是在陈述事实,用平稳的情绪说一件已经发生过的或许说出来会对她造成一定伤害的事实。

她说的没错,至少有一大半是正确的。梁恪不明白的是,她怎么突然说起这些,用词还那么,不客气。黏上就甩不开,缺爱,我就是故意的,梁恪真怕接下来她会说,你看我装的像不像,其实这么多年我们心照不宣。

她一点余地都没想给自己留,固执又决绝的方式要表达的绝对不止这些。

梁恪试图从这些话里挑拣出些能反射出她真实情绪的点,伤心,遗憾,难过,责怪,什么都行。

他连她真实的意图是什么都弄不清楚,怎么哄。可安然太平静了,这种事不关己的平静反而让扯住他心的情绪一下子就具体了,实在了。

“安然”

梁恪制止了自己,哪怕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他不想往下探究了,在探究下去就是连他自己也无解的难题。

他不由自主的揽住她,同时身子随着往前倾,中间触碰到安然搅在一起的双手,他也不管会不会硌疼自己,只是一个劲儿的往前,再往前。

“嘘,别说话,什么都别说,抱抱我吧,这一天太累了。”

安然打断他,抽出一只手放在他腰间,话说的比任何时候都轻,透着浓重的困倦。睫毛也不眨了,眼睛一闭,和她主人一起老老实实的贴在梁恪光裸的肌肤上,像是真给累透了。

其实,安然不打断他,梁恪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就是下意识的想叫叫她,一叫一答,心里就踏实。

“睡吧,天一亮什么事就都没了。”

安然知道他还醒着,用抱着他的那只手在背后轻轻的拍着,像他们睡过的所有夜晚,安然都会贴过来,固执的拍着他。很久很久以后,梁恪才知道,那不是安然在哄他,那是她在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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