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太后?”萧临川原本冷漠的眼神陡然变得危险起来,眼底似有寒光一闪而过。
他微微俯身,目光如同鹰隼般锁定宋宜昭:“你说,这簪子,是要献给太后的?”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殿中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唯有顾矜站在原地,心下了然。
那凤尾衔玉金簪之所以是商城限量,并不在于它本身增加的魅力值,而是因为它曾是萧临川生母——敬琀贵妃生前的爱物。
此物如同双刃剑,用之不当,轻则好感清零,重则直接出局。
簪子承载的不仅是先敬琀贵妃的遗愿,更是萧临川心中最深的痛,最重的禁忌。
而今日,这宋宜昭不知从何处得来此簪,不但贸然戴在头上,还声称要将之献给与敬琀贵妃有着深仇旧恨的太后?
顾矜在心底叹了口气:这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
她正暗自揣测事态走向,忽听萧临川语气淡漠地问道:"令常在,你如今也是有位份的主子了。你说,该如何发落?"
顾矜刹那间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头皮,她垂眸遮掩眼中的惊诧,心中暗叹:好一个腹黑帝王!
明知她不过是个初入宫的女子,如何能了解这簪子背后的纠葛?
这分明是一步险棋,无论如何应答,都恐有不妥。
顾矜心思急转。
萧临川看来是想就在此时好好试探一番她的能力。
若装作无知,必显愚笨;若直言簪子来历,更显得知晓太多,不合常理。
况且她尚不清楚萧临川与礼部的确切关系,贸然重罚或轻饶宋宜昭,都可能引火烧身。
顾矜心中盘算。
朝堂之上,势力交错复杂,如今局势未稳,萧临川刚登基不久,朝中党争暗流涌动,他当务之急必然是合纵连横,稳固帝位。
而这场权力博弈中最关键的一点是——礼部根本不属于她所知的淮王阵营!
宋宜昭的父亲礼部侍郎宋廷煜,虽算不上中立派,但绝非站在野心勃勃的淮王那边。
宋家更像是在诸多势力间保持微妙平衡,既不彻底依附权臣,也不盲目忠于皇室。
这种情况下,她到底是该抬一手,还是直接踩死?
或者说,顾矜灵机一动,她一个闺中女子,根本就不该知道这么多?
思绪电转间,顾矜心中已有定计。
她轻轻抬眸,目光在宋宜昭惶恐的面容上一扫而过,随即恭敬垂下眼帘:"圣上垂问,臣妾实在惶恐。此事事关礼部,乃是朝堂之事,臣妾不敢妄言。圣上贤明,自有用人之道。"
这番话滴水不漏,既把难题巧妙推回给萧临川,又不卑不亢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萧临川闻言,剑眉微扬,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她,仿佛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顾矜心头一紧,但面上不显。
她知道这位帝王绝非寻常人物,三言两语难以糊弄。
既然已被点名,若是就此缄口不言,反倒显得心虚。
她微微咬唇,决定再进一步:"臣妾斗胆再说一句,宋小姐年纪尚幼,又是初入宫门的新人,难免不谙规矩。若是一时犯了糊涂,错用了不该用的物件,想来也是因了女儿家爱美之心,又倾慕陛下天威,才会如此冒昧。"
她略一停顿,声音愈发轻柔:"若陛下不喜,不如就小惩大诫,也好让她记住宫中尊卑。毕竟宫闱之中,最重规矩,而规矩之上,又有情理。适当宽容,既显陛下雅量,也能收服人心。"
萧临川静静地看着她,眼底深邃如潭。
片刻后,他唇角微扬,露出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浅笑:"令常在果然聪慧,懂得看情势、明轻重。这般见识,倒是难得。"
他语调平缓,却令顾矜后背微微发凉。
这位帝王对她的回答,既满意又不满意。
满意的是她的机敏,不满意的是她的谨慎有余,真心不足。
但此时此刻,能全身而退已是万幸。
顾矜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垂首以对,不再多言。
"令常在既然开口,那朕就饶你一命。"萧临川语调平缓道,"你好不容易进了宫,不如就……"
话音未落,宋宜昭心头猛地一跳,原本惨白的脸庞上终于泛起一丝血色。
她低垂着头,眼中闪过一抹希冀。
殿中众人默默对视,气氛微妙地缓和了几分。
就在宋宜昭暗自松气之际,萧临川的声音却陡然转冷:
"既然是令常在替你求情,那你不如就到她身边,做个侍奉的婢女吧。"
这话一出,宫中众人皆是一惊。宋侍郎之女,礼部官员嫡出的闺秀,竟被贬为他人的侍婢?
这已不仅是惩戒,而是彻底的羞辱!
宋宜昭浑身僵硬,面色瞬间比之前更加苍白,连嘴唇都失了血色。
萧临川目光一转,看向顾矜,语气忽然缓和了几分:"令常在方才不是说了么,宫中最重规矩。你既然懂规矩,那便好好教教这位宋小姐吧。"
顾矜心中一凛。这位帝王的用意已经再明显不过——既是将宋宜昭交到她手下侍奉,又是在考验她如何处理这样一个棘手人物。
更深一层,恐怕还在试探她对朝中各方势力的态度。
这游戏可真难玩……要不是……强取豪夺剧情很火……
啧啧啧……我就不该写什么腹黑权谋线,疯狂甜宠能不能行!
顾矜脑中已在跑马,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地福了福身:"臣妾谨遵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