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这么说你一直都在。”绥因放松下来,插着兜,斜着眼睛看着对面的……雄虫。
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雄虫。
“我干涉了世界能量形态,利用这个世界漏洞回到过去……”他笑着,手里抽出一柄剑,直指绥因的眉心。
他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他曾在某个修仙界做任务的时候融了世界意识铸就的本命剑,绥因心念一动,一柄一模一样的剑出现在他手中。通体漆黑如墨,边缘因过薄而呈现出墨绿色。
这柄剑只有他有,对方的身份没什么问题,但……
“你来干什么?世界线待的不舒服跑过来找我的不痛快?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你想要的乐子了吗?”
绥因手用力一握,墨色的剑碎成星光消失在空气中,他任由绥的剑尖指着他的脑袋,甚至不怕死得前进了一步,剑尖距离皮肉仅仅只有几毫米的距离。
“绥”是他的本名,要说本名也不对,他没有名字,这是“网”给他的名字,几千年来也一直叫这个名字,进入这个世界后为了迎合才加了个字,又添了姓,变成现在的绥因·克里斯汀,他不用那个名字好多年。
“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
绥将剑捏碎,他背着手,身上的打扮同绥因别无二致,唯独有区别的……大概是他的胸前多出了一朵白色小花,那是虫族用来悼念的花。
绥因的视线落在那朵花上久久不肯挪开,他随口应了句:“记得。”
他了解自己,自然也知道绥想问什么,不等他问出口,他便自顾自接上:“我没忘记自己,我也没忘记任务,现在轮到你了,谁死了?会让你不惜耗费能量回到过去只留下一段短暂的虚影。”
绥因趁他不注意,忽然间伸手拍上他的肩膀,但几乎将他的身形拍散。
绥因见状挑了下眉,又气又笑:“你这是把我背着系统藏的私库全花光了是吧?”
“存着就是用的,你的就是我的。”绥深知自己的恶趣味,及时后退一步避开他再次伸出来试图搅弄身影的手,摆正脸色又严肃地道,“我就是给你提醒,也是给我提醒,不要相信系统,也不要相信网,更不要相信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生物,牢记你的‘锚’,必要时刻毁掉它,这之后会陷入一段时刻的混乱,但混乱过后再自尽,时间就会被剪切一段,这是无主世界的自我保护机制。”
“戈菲死了?”
绥因懒得听他讲,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绥对自己的劣根性一清二楚,他不求这时的自己能理解,只是重申一遍:“记住,你初入世界时留下的‘锚’,是可以毁掉的。”
“知道了,你现在是没办法才来的吗?”他语气里满是敷衍,看着绥眼底的懊恼心情大好,但他始终不认为自己会落得个只能靠时间回溯和剪切来救自己的境地。
“不,是因为……别……东西……我……阿……”
绥的身影开始闪烁不定,话语几乎也听不清,绥因并未在意,循环往复……踩着世界规则的bug卡周而复始的轮回,他知道的那个绥也知道,绥知道的他不知道但是一定会发生,他只是想给他也种下一个锚点。
“我的时间到了,那么,等你来。”最后一句话正常得可怕,说完这句话,绥再次召唤出拿柄剑,对着自己的喉咙毫不犹豫砍下,几乎只有一层皮肉相连,鲜红的血扑面而来,绥因眼睛都没眨,它们在即将喷洒到他脸上的时候消失在空中,一切都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锚,进入危险世界和长期停留的度假世界必备的东西,主要是为了防止意识迷失和记忆缺失。
其载体可以是物品也可以是人,甚至可以是一串数字或者一个意识。但他来虫族太久了,一百多年,他记不清当初随手选定的锚是什么了,花草?建筑?数据?
绥因蹲下来,捡起一块石头的放在手心把玩。
嘶……依照他的个性,也有可能是个微生物,说不准,也许那天他就觉得微生物比花花草草顺眼呢?
如果他此后必定要回来,就不能不经过埃利夏的同意。拿这恩情换个自由出入的机会也不错,绥因这样想着,开始调动私库里的能量填补这部分的空缺。
他当然可以全部补好,但他没有这样做,而是在确保这个族群被承认的同时留下一丝裂隙,以备来日不时之需。
无形的能量散发出去,自动补齐空缺,绥因开始思索那朵小白花的意义,戈菲是什么时候死的呢?
这次?
他可不觉得自己回来就是因为戈菲死了,戈菲有那么重要吗?
“系统。”
【滋……滋滋……】
【我……在】
“回来了?”绥因断开能量连接,他私库的能量几乎用尽,看来回去之后得找个机会尽快下小世界收收能量了,按照绥的说法,网——系统口中的主神,并不可信,不仅体现在祂私下扣除用作奖励的能量上。
绥因当然还记得自己在上个世界差点被祂算计死,此仇不报非君子,他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宿主,我睡了很久】
“定位戈菲·阿诺德,汇报情况,预估从这里回到虫族境内维什亚星系主星克里斯汀庄园的时间,制定好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