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恒抬手牵住赵嘉月,领着赵嘉月兀自出门去,可是刚刚出门,便见到离开的官兵折返回来。
应是吴县令的毒酒发作了。
赵嘉月的目光慌张,身旁有一道力拽过她的腰,将她直接拉到了树丛,后背抵在墙上,脸庞撞进对方的胸膛。
结实,有力。
不难察觉到——
他掩在衣裳下的劲韧身材。
梁恒捂住她的嘴,她抬眸往上看去,白皙的脖颈就在面前,凸起的沟壑有着优美的弧度,她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喉头也在轻微浮动。
他低头与她对视,很快别开目光,只见那刚刚沉着的心跳,开始起伏明显。
赵嘉月跟着挪开目光。
忽而心猿意马。
脸庞莫名的开始发烫。
两人在逼仄的树丛里,紧紧的拥在一起,月色照在树阴间隙,让墙上朦胧的身影叠映一起,增了凉夜的温度。
赵嘉月想后退,可是脚一动,便能勾到对方的大腿,她能察觉到梁恒的身子骤然间绷住,像根坐怀不乱的竹竿。
许是没有喜欢!
他才能这般淡定。
可是他又一把揽住她的头顶,让她刚刚分开的脑袋又与他的胸膛相撞,他的体温比刚刚要暖上几分。
他的心口开始渐生乱意。
赵嘉月听着,只觉得耳根发烫。
要不是她的脑袋被对方控着,她也想看清梁恒的脸色。
等着府衙里的人一通寻找,离开了他们所在的院子,梁恒拽着赵嘉月的胳膊,匆匆步出,朝着城门的方向行去。
今夜的月色不明朗,可是能照清他们牵住的手,看着地上的影子,赵嘉月分了神,又抬眸看着梁恒那张清冷的脸。
他像是何时都能那般让人安心?
赵嘉月焦灼的心思,也跟着安下。
两人到了一座荒凉的宅子歇脚,梁恒见赵嘉月依旧是愣着的状态,他开口道:“怎么了?可是累了?”
赵嘉月摇了摇头,自顾自收回被梁恒紧握的手,尽管她刚刚心里生出旖旎,可是她依旧明白春心不能动漾。
梁恒日后是皇帝。
他就算是心里没有叶棠开。
有朝一日也会有别人。
就连世人都觉得昭帝爱赵婉仪,可是他们两人这些年不也是貌合神离?
她既然选择做太子妃。
那么一颗心,只能为利,不能为情。
而且——
梁恒对她也不会有情。
在她的心里,只有像驰骋沙场的女将军叶棠开,或是像她嫡姐那般的名门贵女才能般配梁恒。
她粗俗,自幼被旁人嫌恶。
京城里得知她及笄那年,都是避之不及,无人敢上门说亲的。
她不是世人眼里的温婉贤妇,也做不到成婚后像姜如意那般改了性子。
赵嘉月往前行去,不料脑子里的东西太多,她刚刚抬脚,就被石阶绊住,梁恒赶忙上前去扶,可是赵嘉月还是扭伤。
“这——”
她低头生着闷气。
恨不得再踹一脚石阶。
梁恒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朝着里头走,他蹲下身,要为赵嘉月脱鞋。
赵嘉月赶忙收回脚,瞪向梁恒,双眼通红:“你要做什么?”
不过——
这好像不是第一次了。
梁恒没有理会她的情绪,抬手便捉住她要收拢的脚,声音温润的道:“疼?”
坐在破庙里,赵嘉月又羞又愤。
“无碍的。”
做太子的女人,要坚强!
自古正妻皆刚强。
她又不是那种娇滴滴的死绿茶,还要靠着让自己受伤,博得夫君恩宠?
出嫁那日,她便知晓她要做一名悍妇,要让旁人都觉得她不好欺负。
毕竟做正妻的,大约都是无夫君欢喜的。既然已无夫君疼爱,那么就不能太善,免得被是鸡是莺的东西给欺侮了。
可是梁恒见她说不疼,居然将她的鞋袜脱去,上手用力的揉,赵嘉月嘶的一声,眼泪就彪了出来,“这什么鬼地方,这灰吹得人眼好难受?”
“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梁恒一脸歉疚的看向赵嘉月,下手时轻了点,“我看过了,伤的不重。”
“伤得不重?你还捏的那么重?”赵嘉月别过脸,低声嘟囔着,这就是不爱,若是他宠爱的女子,可会下手这般重?
兴许梁恒是故意的?
报复她在府衙里那一巴掌?
“这几日可要委屈你了。”
“怎么了?”
“林将军到来前,我们怕是离不开雍州城,他们必然是带着官兵严守城门。”
梁恒蹙着眉头,有点不安的道。
他明白都是他不好,又让赵嘉月卷入了险境里。
没想到赵嘉月看向他,一脸平静的道:“夫妻本就是一体,我嫁于你那日,便知晓日后不会事事平顺。”
赵嘉月刚刚开口,外头便有动静生出,梁恒与她同时严肃脸色,将目光落向破庙大门,梁恒拔出手中的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