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月当着府衙官兵的面,将一壶酒直接干掉,同时眸光清明的看向目瞪口呆的吴县令,“你这东家可不地道?”
“这——”
吴县令有点咋舌。
他本想将梁恒灌醉,让人用一辆马车将他送出城去,再偷偷做了了结。
哪里知晓会冒出赵嘉月?
他朝着一旁的捕快递着眼色,想着用药将赵嘉月治服,身旁人见着赵嘉月那张脸,低头暗暗生笑,生出下流的想法。
梁恒的一颗心忽而提起。
赵嘉月瞥过他埋在桌上的头,忍不住道:“真没用,竟没有半点防范之心?”
往日梁冕在京城里都敢刺杀他,这入了雍州城,岂会放过机会?
刚刚她在路上看到那群鬼祟的路人,只觉得不安,便着急忙慌的往府衙赶,生怕梁恒出了事。
他可是她压的养老保险,绝不能有半点闪失,她可盼着日后能当一条咸鱼。
见着吴县令端来一杯酒,赵嘉月直接坐在了梁恒身旁,拎起梁恒的衣裳,伸手拍了拍他脸,“太子竟真的喝醉了?”
赵嘉月的力道向来不知轻重,装睡的梁恒差点给她拍醒了。
他怕露馅直接将脸往赵嘉月的身上倒过去,有意的将下巴靠在她的肩头。
“明日可要回京的,他这不是误事吗?”赵嘉月埋怨的看向吴县令,“这便是你不懂事了,太子不胜酒力,你也不让手下看着点,怎能让他喝这般多?”
“这——”
“是下官思虑不周。”
“请太子妃赎罪。”
吴县令满脸赔笑,同时端着盛了嗜睡散的酒盏递到赵嘉月的面前,“下官,给太子妃敬酒。”
“可是赔罪?”
“是。”
“那赔罪,不应是你先自罚三杯?”
赵嘉月笑了起来,目光直直的盯着吴县令,见他那张脸当场又白又绿,她故意揶揄道:“我刚刚可是喝了一坛酒?”
“理应是下官赔罪的。”
吴县令点了点头,为难的看向面前的酒盏,有捕快甚有眼色的上前,故意撞了一下吴县令的腰。
“大人——”
吴县令的眸光里有着一闪而过的精明,意欲将酒洒了,脸上还佯装怒气冲冲,“你怎么做事冒冒失失的。”
他的酒盏失了手,可是迟迟不见落地,待他再次回头,竟见着赵嘉月早就眼疾手快的抓住了碗盏,朝他莞尔一笑,“这酒好,可不能浪费了。”
吴县令愣住了。
目光直直的看着碗盏里的酒。
却不敢上前接碗。
不过赵嘉月也没有为难吴县令,她刚刚的试探无非就是想弄清楚酒里的鬼祟,眼下明了,但是她不能在这里捅破。
赵嘉月只想着带梁恒全身而退,“吴县令,你可知晓那里是何地?”
她将目光落向高墙之外,“我方才来府衙的路上,见到一座堂皇的院子,那高墙上爬满了黑蚁,你们雍州有虫害?”
“这——”
吴县令同官兵看向赵嘉月遥指的方向,满目困惑的道:“没有啊!”
赵嘉月偷偷的交换了杯盏,并朝着吴县令道:“若是有,还是得注意点,眼下正闹饥荒,再遇虫害,百姓可不好过。”
“那是的。”
吴县令回过头时点了点头,见着赵嘉月竟将刚刚接住的酒盏一饮而尽,他眸光里流露喜色,同时哈着腰道:“太子妃说的是,下官这便让人去看看。”
“我看那宅子上写着‘吴’字。”
“不会是大人的宅院吧?”
“那墙里头,可是藏了什么鬼物?”
赵嘉月故作玄虚的卖弄关子,说的很像是真的,当然她来时也确实做了点手脚,学了科学的她,让一座高墙出现诡异的图案,那是信手捏来的。
没一会儿,便有人上门来禀。
“大人,你府上出事了。”
“有好多虫子……”
“还爬进了夫人的房中。”
吴县令当场脸色大变,招着属下要往府里赶,赵嘉月假装视线涣散,“这酒可真厉害,竟让人不知觉得发晕?”
“太子妃先在府衙里歇息。等下官回府料理完事,待明日给太子妃赔罪。”
吴县令郑重其事的道,只见赵嘉月抬手揉着眼尾,同时将散漫的目光落向面前的酒盏:“这酒还没有喝尽兴呢?”
“那下官自罚一杯。”
吴县令将酒盏里的酒一饮而尽,赵嘉月满意的点头,摆手放他离开,“家中有事便先去吧!不过……下次喝酒可要叫上我,太子不胜酒力,我可好着呢?”
她能同他们喝个尽兴。
吴县令满脸恭敬的点头应承,背过身时露出冷笑,“无知蠢妇。”
他当赵嘉月是个无脑的酒蒙子。
看着府衙里的官兵尽数散去,只留有两个年轻的看守他们,赵嘉月故意将头埋在手臂里,想着等他们上前搬人再出手。
“砰——”
有人倒地。
“砰——”
又有人倒地。
赵嘉月的心一颤,马上直起身,她撸起袖子准备回头搬梁恒,却见梁恒从容的站在身后,冷声道:“走吧!”
“你没醉?”
“自然。”
“那我可败了你的事?”
“嗯。”
梁恒直言不讳的点头,赵嘉月低着头忍不住心里埋怨:多余担心他。
——死直男。
——真不会说话。
——亏老娘冒险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