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隐将发间的那支镂空龙纹金簪摘了下来,放在手心中,道:“莒州白氏的家传神器,龙骧。”
他双眼紧紧盯着那金簪,忍不住摩挲它身上的纹路,继续道:“可惜它不认我,我也不会用它,只知道如何将他变成金簪。”
魏思暝道:“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你不怕我…”
话还未说完,便被白日隐打断,只见他微微闭了双眼,下定了决心一般,淡淡道:“你走吧。”
魏思暝心中顿感不妙,却仍旧装傻:“去哪里?”
白日隐道:“我拿走了他藏在那里的龙骧,他定会寻来,可我此时尚不能与他抗衡,你留在我身边,只会多一份危险。”
魏思暝道:“我不怕。”
白日隐道:“你走吧,你早晚都会离开,不如趁现在。”
魏思暝像耍赖般:“我说了我不走,我没有灵力,离开你也是危险,不如跟你在一起。”
白日隐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那晚尸横遍野的惨状,曾经温暖的家变得那样可怖,白日里还教导自己少吃甜食的爷爷就那样躺在血泊中神色僵硬,他的心脏被活生生掏了出来,胸口留下一个黑漆漆的大洞。
越想越觉得心惊胆战。
他咬着嘴唇,继续赶他,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你走,走啊!”
魏思暝被他惊住,来了这样久,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
他起身。
径直走向了他。
坐在他身边时,才发觉他身躯有些颤抖,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魏思暝忍不住靠近他纤瘦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别怕,阿隐,我与你一起。”
白日隐并没有回答。
可魏思暝知道,他不会再赶他了。
因为他身旁的那个人,在他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便不再颤抖不安。
而是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魏思暝道:“你的伤如何了?”
白日隐声音有些藏不住的喜悦:“好多了,休养几日便好。”
“那伤好后打算如何?”
“既然已经拿到龙骧,我想回莒州看看,找找线索,若能找到当年凶手那是最好不过。”
魏思暝无奈,却又无法直接告诉他真相,只能稍作引导,问道:“那华阳泽呢?龙骧被他私藏,你不觉得蹊跷吗?”
白日隐道:“华阳泽虽利用重光大会‘养蛊’,可这事也已被我们破坏,只要我们不被他捉住,估摸着以后也不会再举办重光大会了。至于龙骧…他毕竟是我父亲多年好友,当年我尚且年幼,还未处理白家尸首便匆匆离去,听人说是他帮忙操持后续事宜,也许是这几年间从哪处寻来的也未可知。”
听他这番天真烂漫之语,瞬间感到前路漫漫。
罢了,此事也急不得。
可还是忍不住道:“既然你如此相信他,为何我当日将你送上日月重光之时,你不对他亮出身份?”
白日隐道:“我并不是相信他,我只是…不想平白无故冤枉了谁,或者以恶意去揣测谁罢了。”
”那你为何…对我说这些?”
白日隐不做回答,只是沉默着看向远处那噼里啪啦打在屏风上的雨滴。
魏思暝倒也识趣,见他不想搭话,便终止了这个话题,道:“外面凉,进屋吧。”
重光大会事发紧急,两人慌忙逃出,身上并没有带什么东西。
魏思暝将随身的两个荷包掏了出来摆放在桌上,没想到白日隐也掏了一个出来,正是那早就不知道被他丢在何处的装满恶魂的红色荷包。
“你你你…你带着这个做什么!”
“这是你的东西,我一直替你收着,万一以后你用得上。”
“我我我…我能用这个做什么啊大哥!”
“…….”
魏思暝将那荷包推的更远了些,一脸惧色道:“你把它收起来,别放跑了。”
白日隐听话,将那荷包又收了回去。
魏思暝想要让他将那装满物件的荷包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能用得上的。
可此时他身体仍是虚弱,那传送诀已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暂时也与这灵力尽失的魏思暝相差无几了。
两人只得清点了一下各自带的灵石。
魏思暝将那少得可怜的灵石都收拢到一个荷包中去,叹了口气道:“唉,够咱们在这里呆一阵子了,至于去莒州的盘缠,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