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打开房中立在角落的柜子查看,除了几床崭新的被褥,便没有其它的了。
转头看了看白日隐身上沾染了些血渍的衣襟,心中打算,明日带他去做两身衣裳,虽是没多少钱,但总得吃饭穿衣,至于花完以后的事,再说。
外面雨还在下,白日隐坐在桌前看他东摸摸西摸摸,觉得有些困意,可回头撇了一眼那身后的床榻,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转过身来思索片刻,道:“今夜...”
还是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此时魏思暝已经将一床褥子抱到床上。
稍微抖擞几下,那褥子便平整地铺好。
又回头去柜中取了被子,路过白日隐时道:“说啊,怎么不说了?今夜怎么了?”
白日隐背对着那张大床,有些迟疑,磨蹭了一阵,再次低声道:“今夜...”
见他吞吞吐吐说不出什么来,魏思暝道:“今夜早点睡吧。”
白日隐微微叹口气,像是有些遗憾,转过身来后才发现,那边魏思暝早已经动作麻利地将两床被子铺好,坐在床榻边缘准备脱掉鞋袜。
他一股脑钻进靠外的被窝里,缩在里面打了个寒颤。
见白日隐愣在原地,他拍了拍身旁柔软的被褥,唤道:“来啊,想什么呢?”
而后又想起他似乎不愿别人与他太亲近,又带着自己的被窝挪远了些,故意做出副无辜姿态,道:“我今天四处看了看,发现这里只有这一张床,你看这已入深秋,又刚下过雨,你总不忍心叫我睡在地上吧阿隐,这床比你日月重光卧房里的还大,我离你远些还不行吗?”
说着又像只茧蛹一般,装模作样的挪动了几点,实际仍旧是留在原地。
这一番下来,魏思暝的贴身里衣被他搓掉几分,似有似无地露出些光滑肩颈出来。
白日隐耳根一红,忙偏过头去,眼睛不知该看向何处,只能紧紧地盯住地上那凸起的砖石。
他身体本就虚弱,现下又羞又急,有气无力道:“你...你...”
魏思暝以为他是不愿让自己与他同睡,可他已经将这床榻收拾好,躺在这温暖被窝里了,自然是不可能再起身寻别的地方。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厚着脸皮打起了呼噜,嚅嗫道:“唔,好困,已经睡了。”
虽是如此,但仍是睁着一只眼睛,时刻注意着白日隐的动向。
忽然头顶盖下一片阴影,魏思暝连忙将眼睛闭得紧紧的,生怕他发现了再将自己赶下来。
白日隐见他睫毛颤颤巍巍,抓住被角的手也不自觉地用力握紧,便知他在装睡。
魏思暝只听见他微微叹了口气,似是无奈,道:“去洗澡。”
话音刚落,原本还呼噜震天的魏思暝立刻一个弹跳起身,十分痛快地大喊一声:“好嘞!”
说罢便去偏房麻利的烧水洗澡。
这一通折腾下来,两人终于舒舒服服地躺在各自的被窝里,魏思暝也被逼将被窝挪得远远的,毫不夸张的讲,两人中间还可以再躺三个人下去。
魏思暝不高兴,还从来没有跟人在一张床上睡觉离得这么远过。
他盯着天花板,一丝睡意也没有,洗过澡后驱赶了几丝寒意,他两只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你知道吗?你这个就是洁癖。”
白日隐原本微闭的双眼睁开,以为是听错了,问道:“什么?”
魏思暝转身面对着平躺的白日隐,认认真真地重复了一遍:“洁癖,你有洁癖。”
“什么是洁癖?”
“就是超级爱干净,爱干净到成为了一种癖好。”
“...癖好?”白日隐顿了顿,“爱干净不好吗?”
“好啊!没说不好,我也爱干净。”
“......”
见他未发一语,便知他此刻一定在心中腹诽,魏思暝又补充道:“只是没有你爱干净罢了。”
正当魏思暝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他却道:“那...你有癖好吗?”
魏思暝“噗嗤”笑出了声。
白日隐疑惑,转过头看他,满脸不解道:“有何好笑?”
魏思暝控制住表情,停止了笑声,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在意别人。”
白日隐又将头转了回去,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回答:“若是不在意,我怎么会去救你呢。”
两人间隔太远,魏思暝没有听清,只听见他呜哩哇啦的说了几个字,问道:“什么?我听不清。”
说着便要向那边凑。
白日隐连忙制止道:“没什么,你还没有回答我。”
魏思暝觉得甚是无趣,不自觉地想逗逗他:“我的癖好啊?当然有,但是,大多数是在床上。”
“床上?打呼噜也算癖好吗?”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