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君叔耀即使对八月院试很有信心,二十二岁的秀才也绝对是青年才俊,但和十七岁的秀才案首,甚至十八岁的举人相比还是相差甚远的。
周谨言本是普通人家做梦都攀不上好女婿,也就是他们家有眼光下手早才得了这桩婚事,自己妹妹真是被宠坏了,一点脑子不用,刚刚那情况忽略掉还来不及,还想嚷嚷,难不成她想把婚事让给三房堂妹?
君叔耀没忍住看了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妹妹一眼,然后低头打量在自己怀里安静呆着的君柒。
十六岁的少女脸色发白,湿湿的长发被撩到了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精致耀目的眉眼。
自己妹妹算是老君村里长得好的了,但是和三房的这个堂妹比起来还是差远了,他现在就担心,万一周秀才想要借着这落水救人的事情,让周君两家的婚约换人怎么办?
毕竟在周秀才这种前程远大的才俊眼中,他们大房和三房又有什么区别?那么选谁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但他们大房绝对不会同意。
他爹前两年就听到消息,说是宫里的皇子都长大了,这几年肯定要大选秀女,小七容貌身段都是一等一,能读会写还有一手好绣活,不把人送宫里搏一搏富贵岂不是亏得慌?
本朝宫妃可不像前朝,没有那么多身份背景的要求,能不能爬上高位,纯粹看姑娘能不能入皇家的眼。
一路回家都没有人说话,年纪小的跟在后面不敢出声,年纪大的知道好歹也不敢出声,处于事件中心的三人也都各有思绪。
君柒这会儿也算有些缓过来了,不过有人代步她就稳稳地继续装死,脑子里只翻涌一个问题:现在应该怎么办?
她还不知道她的好叔伯有送她去宫里搏富贵的心思,她只是担心她会被卷进大房和周家婚约里,那肯定很麻烦。
不过很快她就想明白了,周秀才这个女婿,大房是绝对不可能放手的,所以她其实是白担心了。
想到这里,君柒安心的闭上了眼睛,或者说昏过去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外头的天都黑了,嘴巴里还有生姜的味道,看来是她晕着的时候灌过姜汤了,抬手摸摸自己的额头也没有丝毫要发烧的意思,浑身上下除了有些疲惫什么不适都没有。
不得不说【系统出品必是精品】这句话的含金量一直在上升,从她开始摸索这个签到系统以来整整八年,除了大头的积分都换了刺绣技法的盲盒,她也没少抽其他盲盒补贴自己,食物零食这是最基本的,更有小到钙片大到荣养丸,甚至夸张到让她出了一身黑泥的洗筋伐髓的洗髓丹都有。
只不过她除了身体素质各方面提高和五感更敏锐一些之外,并没有摸到什么玄幻的东西,很显然这个世界并不能修仙。
而且抽洗髓丹这个等级的盲盒需要的积分非常多,能抽到的几率也非常底,别问她怎么知道的,因为每个盲盒上面贴心标注了概率。
洗髓丹上面标注的0%。
既然是0为什么又会被她抽到呢?
她更倾向于这个盲盒是类似于新手礼包一样的东西,是不可复刻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都感谢系统而存在,这让她变得非常难杀!
君柒翻身坐起来,摸了摸空落落的肚子,伸手拿出她放在床头柜子上的零食盒子,拿起前头买的糕点还没有放进嘴里,就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声音。
“娘,我该怎么办?”大堂姐正对着大伯母幽幽哭泣,嘴里说着什么她君柒和周秀才都抱在一起了,她很难过,周秀才那么好,小七这么漂亮,万一周秀才面上答应婚约依旧,其实心里更想换人怎么办?
什么万一小七看上了周秀才怎么怎么样……
君柒捏着糕点在无语之后笑了。
人生气的时候真的是会笑的。
不是,她还真不知道,她家大堂姐还是一只碧螺精!问题是她到底哪里来的勇气敢阴阳怪气她的?
她八岁穿越过来,面对的就是父母和弟弟死亡,三房只剩下她一个的局面,但没有最地狱只有更地狱。
她头上奶奶不是亲的,是她亲爷爷娶的继室,头上爷爷也不是亲的,而是继奶奶在亲爷爷死后带着她亲爹再嫁的继爷爷。
一大家子四房人,大房是继爷爷的亲儿子,二房是继奶奶的亲儿子,四房是继爷爷和继奶奶生的小儿子,只有三房名义上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事实上却和这个家没有一点骨血亲缘。
硬要说有什么关系,那么大概就是她亲爷爷和现在的继爷爷是刚好够上五服的同族隔房堂兄弟,仅此而已。
就是这种天崩开局,才八岁的她就敢和全家撕破脸,但凡她不顺心就撒泼打滚嚎得满村子都知道。
一家子三十来口人,大房一家还是读书人,要了面子就不能要里子,还是在她整房死得只剩下她一个的情况下,谁都没办法奈何她。
一家子姐妹七个她明明最小,但是六个堂姐看到她都跟老鼠见了猫,没一个敢吭声。
斗智斗勇一年多她才和全家缓和了关系,那也是因为她摸清楚了她的金手指,攒了三个月的签到积分,许愿盲盒开出了【刺绣入门】的技能书。
原本连个扣子都没有缝过的她,死磕半年终于吃上了刺绣这碗饭。
后来几年她先后死磕了【刺绣熟练】【刺绣精通】【刺绣大师】,一步步用真金白银巩固了自己在这个家中的地位,从此不用再遇到事情就赤眉红眼,也很少有人再说起她十岁以前怎么个泼皮无赖,现在谁不夸她能干,漂亮,性子还好。
她不否认这是她有意识经营的结果,但是人有时候真的挺贱的,一味的明事理岁月静好是得不到真正的清净和尊重的,就是要让别人过一段时间稍稍体会一下你的癫狂,他们才会收好爪子不敢越雷池一步。
现在看来不但村里的人已经忘记了,就连她的好堂姐也忘记了她到底是个什么性子,现在都敢给她整这死出了!
君柒能忍?那必然是不可能忍的!
这一年年上交家用的真金白银,是为了她日子过得舒坦的,可不是为了让自己忍气吞声的!
君柒快速啃完捏在手里的糕点,就着桌子上还有温度的白开水灌下肚子,抹了抹嘴提起撑门棍就杀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