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柒的亲爷爷家和现在的继爷爷家其实是相邻的两户人家,两家院子的院墙都是挨在一起的。
君柒的亲爷爷家在西边,都是一半青砖的那种大瓦房,虽然房间少了些,院子也小了些,但在村子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东边继爷爷家虽然大,房间也多,但是黄泥稻草房就显得有些潦草,如果不是这些年一直陆陆续续翻修,东院早就垮了。
君柒就住在西院西厢一大一小中的大房间,而原来一样属于三房的隔壁小间则腾出来留给了大房母女居住,至于大房的其他人则都住在县城里。
君柒从房间杀气腾腾出来的时候,二伯母和四叔母正带着五位堂姐在厨房里收拾残局顺带预备明早要的食材。
大大小小二十来号人呢,一日饭食也不是轻松的活计。
“小七醒了?我正要去看你呢,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咋拿着撑门棍?”四叔母第一个发现君柒推开门,正要招呼她来厨房喝汤,结果就看见站在廊下的侄女。
西厢小屋油灯的光从窗口透出来,正好照到的君柒的脸上露出半张浓丽明艳的少女脸庞,另外半张脸则藏在黑暗中。
君柒侧头看了喊她的四叔母一眼,原本带着欢喜的四叔母止住了话头,并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这小七的眼神有些吓人啊!
君柒对着四叔母点点头,抬脚跨到小屋门口抡起撑门棍就砸了上去,紧随砸门声和门内惊吓叫声的是君柒中气十足的喝骂:“君大丫你给我出来说清楚,我什么时候看上周秀才了?我什么时候不怀好意故意赖在周秀才怀里不下来?啊?你给我出来说清楚!你今天要是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我就让你知道红凹子里的凤仙花为啥那么红?”
厨房里的二伯母和几位堂姐全都涌了出来,站到了四叔母的身旁一个个询问地看向先出来的四叔母:咋了咋了?小七怎么突然炸了?
四叔母无语:她就比她们早出来一会儿,知道个锤子?
“怎么了?”
“出什么事儿了?”
东院的几个堂哥堂弟也冒了出来,正房堂屋那边的老夫妇俩和两个儿子也闻声走了出来。
比起打开门看到提着撑门棍的君柒,而慌里慌张的大伯母和君仪,二房和四房倒有了些看热闹的意思。
“小七,你大姐不是这个意思,她就是有些害怕……”大伯母看着从正房里走出来的公婆,立刻上前一步跟君柒解释道。
大房和周家婚约这事儿,白日里君仪已经闹过来了,人家周秀才都没有对婚约有异议,只说人命关天,事急从权。
倒是自己女儿在边上一句两句明里暗里想换亲,当时公爹看女儿的眼神就差飞刀子了,用晚食的时候老爷子果然发了大脾气,连她都跟着女儿一起吃了挂落,要是知道女儿还不死心想要换亲,那就糟糕了。
也就是孩他爹在县里没在家,不然指定大耳刮子就扇过来了。
都怪她心软,想着女儿白天落水吓到了,就让她在房里哭几声也没啥,谁知道隔壁侄女突然醒了,听见了不少,还立刻就闹起来了。
君仪也是被君柒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就稳了下来,周家这婚事她是一定要退的,至于为什么要拿君柒来填这个坑,也是因为家中姐妹除了君柒还能拿的出手,其他人人家周家根本不可能看得上。
“七妹妹你那么漂亮,那么能干,大姐姐就是害怕……”君仪在朱氏身后可怜兮兮地附和道。
“害怕?到底谁该害怕?”君柒扯了扯衣领抬起下巴,“睁开眼睛看看,这是谁的手印子?”
朱氏立刻瞪大眼回头看了自家女儿一眼,君仪也似乎想起她干了什么,脸色惊慌眼神闪躲,老君头和李氏也都围了过来,二伯母和四叔母互看一眼,立刻上前:“哎呀,这谁掐的?这么深的手印……”
谁也不是傻子,就君仪这个心虚的样子,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君柒脖子上的掐痕就是君仪干的。
“嘶——”老君家院子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大家看向君仪的眼神都不对了。
不是,自家还没分家的堂姐妹之间什么深仇大恨,用得着把人这么往死里掐?
二房和四房的姑娘们忍不住捂着脖子悄悄往边上退了退,堂弟们也是哆嗦了一下,怎么没看出来大堂姐这么狠毒?
三房的小七好像也没得罪她吧……
“不是,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吓到了……我就是落水吓到了!”君仪眼中含着泪水拼命摇头否认,这事儿绝对不能认,否则绝对没有好果子给她吃。
大伯母的眼神也都是不可置信,紧接着就看向四周,心中暗道不好,三儿子吃过晚饭赶回城里了,如今大房就她们母女俩个,实在是势单力薄。
只能寄希望于公爹能袒护一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