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花第十三次在兜圈后回到301号教室的时候，整个联邦第一培养院都被黑洞，和从黑洞散发出来的厄洛斯病毒笼罩。

在与徐泽川分开之后，她们本想去绿茵场找霍山漪，但还没到绿茵场，圆洞就已经扩散到快要威胁到她们的身体。

保险起见，李花带白见霄进到了教学楼。

可是圆洞越扩越大，最后将她们所在的教学楼也给重重包裹，李花又萌生了去绿茵场的想法。

但，她们出不去了。

血雾在空气中弥漫扩散，病毒通过接触传播，只要有一点裸露在外的皮肤，就会潜伏在人体，于是，对于李花和白见霄来说，任何防护都已经没有作用。

“怪物有时候会影响磁场，这个怪物一直让我们来304教室，不如我们先进去等一会儿，”李花深吸一口气，“也不知道队长怎么样了。”

“她当然还活着。”一个陌生的女音出现在李花背后。

白见霄和李花瞬间警惕地转过身，作出防御姿态。

“不要那么紧张嘛，”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坐在301教室的门框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小腿，“我没有恶意。”

“夏有晴？？？”白见霄看向这个女孩时，脑子里忽然就出现了和陈欲言非常类似的脸，这时她就已经意识到，面前的人一定是夏有晴。

李花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女孩就是那个可以把自己变成任何人心中最喜欢的人的样子的异能者，她原本不以为意，她认为，在她心中，几乎没有人，可以称之为“喜欢”。

然而，在看向夏有晴的一瞬，千言万语都哽在心中。

她居然看见了霍山漪那张冷淡的脸。

紧跟着，夏有晴从门框上跳下来。

“你想干什么？”白见霄眯了下眼睛。

夏有晴没有回答，转而看向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李花，“你是不是要收容我的里世界？”

过了一会儿，李花才怔怔地点了点头，夏有晴就算再像霍山漪也不是霍山漪。

假的和真的就是没有办法比。

“我把里世界的一切线索都告诉你，你杀了我，收容里世界，作为交换，我想让你帮我给霍无忧带一句话，”夏有晴歪了下头，“不用装不认识霍无忧，你知道，霍无忧为什么要用让你收容我来交换你的安全吗？”

“因为霍无忧告诉我的任务是，让我杀了你，让除了你以外的所有人活着出去，”夏有晴笑了笑，“至于我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你不用管，我有我的办法。”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和我做这个交易。”夏有晴往前一步，站在301教室透出来的光亮里。

很少有人一心求死，夏有晴大概算他们之中的一员，在白见霄和李花看不见的地方，夏有晴身上的黑洞像漩涡一样吞噬着她的灵魂。

如果迟玱没足够聪明，开发了足够的思考能力，那么他就会发现，夏有晴是和他同一批制造出来的人造人。

只是夏有晴比他早了两百年激活，而他才刚刚被激活二十多年。

夏有晴作为人造人觉醒的异能，叫做“幻梦”。

每个人看向她的瞬间，都只能看到自己最喜欢，最想要成为的人，并且不论夏有晴做出什么行为，用什么语气说话，都会被异能异化成他们最能接受，最喜欢的样子。

人就算外形可以符合每个人的口味，也不可能在行为上让所有人都满意。

夏有晴作为一个大热的虚拟偶像，没有黑粉这件事本来就很奇怪。

完美是不可能存在的。

就算夏有晴在演唱会场馆出了那么大的事，甚至把厄洛斯病毒带到了内城，但网上骂了几个小时之后，大家又都大度地原谅了夏有晴，甚至于，所有人一致认为这事和夏有晴关系不大，罪在联邦。

就好像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见到过夏有晴喜欢夏有晴的人，一种是没见到过夏有晴，对夏有晴无感的人。

对于其他人来说，夏有晴是美好的化身，对于夏有晴自己来说，她是无比痛苦的。

“你为什么想死？”李花很好奇，为什么有一个有权有势甚至还拥有名利的人会想去死。

她不应该幸福吗？

“我想要自由，就必须背叛我的造物主。”夏有晴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起来。

与此同时，将整个培养院笼罩的黑洞里，忽然开始流出血水，血水淌过的地方生长出一株株墨绿色的，散发着点点荧光的草类。

厄洛斯草。

*

在被黑洞吞噬的一瞬间，霍山漪看见，从钱允青的身体里钻出来一只又一只肥硕的黑虫。

整个世界猛然发生改变，钱允青身前居住的房屋骤然出现在几人面前，将原本的十七号诊疗室代替。

“里世界，”白逐因挑眉，“异能者堕落成怪物的案例可不多见，这里还是里世界里面形成的另一个里世界，妥妥的研究素材。”

白逐因这些年的研究方向就是异能者堕落成怪物后发生的变化，里世界强度，以及给这个世界带来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