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威带着手下在坠毁的货船那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一个活口,阿伏兔敷衍他不告诉他汇合的地址,他就带着手下顺着森林边缘走。
水路空路在短时间内已破,剩下的陆路想比也不会走出太远,他们就在林子里搜寻着战斗的痕迹,果然发现了很多线索。
走至一处山谷时,神威发现了忍者的气息,可疑的是忍者并不是在预备战斗的状态,而是一直在蹲守。
他轻松解决了忍者,在岩壁覆盖的草丛堆里,发现了一个黑漆漆的大洞。
想着这里肯定有猫腻,便带着手下进来了。起初还是一片漆黑,走着走着竟震动了起来,尽头也出现了光亮
阴差阳错的,出来竟与高杉碰上了。
神威举着自己的伞,伞尖处,一把苦无把枪口扎了个穿,“不过正因为晚来一步,我才看到了有趣的东西。是不是应了这个星球的那句话,穷鼠噬狸?”
猿飞没有死,他的子弹偏了,是谁扔过来的苦无呢?
高杉回头示意:“不,不过是无谓的挣扎。”
武市举着刀上前一步,对准了猿飞的脸。
“别动”,一声暴喝突然从他身后传来,“敢动的话就把这个东西插进你们的屁股里。”
忍者的生命力真是出乎意料的顽强啊。
神威挥着伞,打飞了不知道从哪变出来的漫天的苦无雨,“果然是无谓的挣扎呢,说要刺穿我们的屁股,只不过是为了不让我们向上看。”
而这苦无雨,也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神威侧身一扭,伸手捂住了□□,服部全藏这家伙,竟然真的会从下面攻击。
全藏仰头举着苦无,两个黑点从太阳的光影下出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他笑了起来,“才不是什么障眼法,是特意为你们特大的□□定做的……珍藏的忍术啊。”
神威与高杉抬头一看,两道熟悉的身影从天而降。
是坂田银时和神乐。
还有……
神威随手挡住了神乐的攻击,余光瞥见仍在密道中的夜兔也受到了攻击。
是万事屋那个小男孩……
还有一个忍者,他搀扶起猿飞和全藏,蒙着面也能看出那熟悉的眉眼里凝聚着泪光,“终于见到你们了,我的御庭番众。”
是将军啊,果然还活着呢。
…………
忍者,武士,夜兔,齐全了。
神威当然对坂田银时还是很感兴趣,但他和高杉有过约定,在办完“大事”之前,坂田银时也是高杉的猎物。
这俩人的恩怨颇深,在既往数不清的事件中已经多次交锋,如今面对面站在一处,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沉重了起来。
高杉看着银时,嘴角弯起一抹不带丝毫温度的讥笑,“哼,还带着小鬼们在继续这无聊的过家家游戏吗?”
在他们的老师吉田松阳死去之后,在他们共同失去一切之后,一方发誓要向国家复仇,并且得到了足以摧毁一国的力量。另一方却迎合这个国家,只带着两个小鬼守护这个国家……
只剩最后一步就要成功了……
高杉:“在这个国家,要守护的东西已经不存在了……”
相似的剑术,熟悉的刀路,兵戎相接之时,仿佛在眼前闪出了火花。
高杉迎着银时凌厉的剑风,作不出别的表情,好像覆着一张僵硬的面具,面皮之下只有森然的笑。
笑,笑比哭还难看……
他刺穿了他的手臂,他割裂了他的肩膀,分不清是谁的血,让握在手里的刀柄都滑腻起来。
于是他们弃了刀具,以肉身做武器,如野兽般厮杀搏斗。
坂田银时把高杉用力摔倒在地,“你到底还要用那瞎了的左眼,盯着眼皮后面的空洞看多久?”
高杉额前遮覆左眼的绷带松动,鲜血从额头流了下来,可能落在了眼睛里,原本黑漆漆的左眼好像也看到了血红色的光。
烙在他这只闭上的左眼里的,是对老师的憧憬、是年少时的羁绊、是幼时的志向还有那延绵不绝的憎恨。
放不下的憎恨,无时无刻不在缠绕着他,滋养着心中暴戾的野兽。
德川定定的死,不够!德川幕府的倒台,不够!国家政权的倾覆,不够!
他与夜兔那种无端在战斗中获得快感的种族不一样,他走的每一步,鬼兵队走的每一步,都是对这个世道的恨。
高杉疼的发颤,他想得到一个答案,“为什么?”
“当初不是说好了,不管是谁,都要把老师救下的吗?”
“为什么?”
“为什么当时要选择我们,银时?”
吉田松阳被幕府关押在狱中近十年,再度放出与他们相遇,却是作为威胁他们的筹码。
坂田银时、高杉晋助、桂小太郎、坂本辰马,攘夷战争后期崛起的四大天王,他们与入侵的天人死战,却被这朽烂的幕府背刺。
战争末期,辰马的手在战争中所伤,被迫下了前线,幕府倒戈,他们三人在战场遇到了最昏暗的一刻。
尸殍遍地的山野,黄昏之时,乌鸦鸣泣。那个熟悉的背影出现在匍匐在地的他们眼前。
银时被天人推搡着,握着一把刀。
一边是恩师,一边是两位好友。
为什么呢?
为什么不抛弃他们而去救老师呢?为什么宁愿亲手斩下老师的头颅,也要救弱小的他们呢?
为什么?
他们还要苟延残喘存活至今呢?
如果恨得只是幕府那该有多轻松啊。
或许只有把这颗星球毁灭,不再见到这些年少时熟识相知的面孔,他的痛苦才能得到结束吧。
高杉力竭仰面倒地,他死死捂着嘴严,嘴里是无声的呢喃。
怎么可以,连被杀的价值都没有。
“这只被天人刺瞎的左眼,最后看到的……是你的脸啊。”
是坂田银时亲手斩下吉田松阳头颅那一刻,落下的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