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干脆放下筷子,直接起身离开。
余容捏着鼻子,几乎要被熏得晕过去,忍不住低声问,“难道没有人去阻止他们吗?”
燕辞归压低声音解释,“看到他们的穿着了吗?淮安地区很尊重道士,而且在这里,能进入道门的大都是有背景的,一般人不会轻易招惹。”
余容被熏得哪里还吃得下,捂着鼻子转身就往楼上走。
谁知道下一秒,脚下突然一绊,余容整个人猛地向前扑去,重重摔倒在地。
“哈哈哈哈!”一阵刺耳的嘲笑声从身后传来。
笑声的来源正是那两个道士,其中一人的脚正勾着她散落的腰带穗子。
瘦瘦黑黑的道士向前跨了一步,痞里痞气地打量余容,“捂什么鼻子呀?是不是看不起小爷?”
“你…”余容爬起来,正准备破口大骂,寒光一闪,慕遗风的剑已不知何时架在绊倒她的人腿上。
“腿不想要了?”
手中的剑尖若有似无地划过道士膝盖,语气轻飘飘的。
那名道士一时间僵住身,但很快恢复嚣张气焰,梗着脖子吼,“你敢!你们可知道我们是谁?若是敢伤了我,在这淮安城,明日便叫你们跪着求饶!”
祁桐和燕辞归还在喝茶,神色淡淡,并没有插手的意思。
余容觉得黑莲花胆子大了。
以前他虽残暴但一向隐藏自己,这次怎么会轻易暴露?
慕遗风‘腾’地一声把剑重重砸入剑鞘,剑身摩擦着剑鞘,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那名道士以为自己的名号震慑到了这个少年郎,脸上瞬间扬起得瑟的嗤笑,“哼,这次就不和你们这群小崽子计…”
“啊!”
大方的原谅话还没说完,一声痛苦的哀嚎响彻整个客栈,竟是慕遗风用剑鞘,将那道士架在凳子上的脚狠狠一敲。
那道士抱着腿,不知是气还是痛,脸色一片涨红,
“你,你们竟然敢动手,耽误了我的大事,我看你们谁赔得起!”
祁桐这才走过来,行了个礼,一副抱歉的温婉神态,
“不好意思这位大哥,我师弟年纪还小做事鲁莽,得罪了。放心,您受的伤和医药费我们会负责的。”
那道士看到祁桐,先是瞳孔放大,鼠目滴溜一眯,露出垂涎的样子。
燕辞归冷冰冰地剜了他一眼,那道士才收敛,摆摆手,露出一副大方的姿态,“罢了,不用你们跟去医馆,给个二十两就行了。”
余容本就有气,听他们这么说更是忍不了。
她撸起袖子就骂,“二十两?你怎么不直接去抢钱啊!”
那道士一时间被她吓了一跳,但再看她只是瘦弱小姑娘,立马又换上无赖模样,
“哼,二十两都算少了!我们这两日可是要替苏家办事的,他们给了二两订金,事成之后至少还会给二十两。”
他指了指自己肿起来的小腿,“现在受伤了,这笔交易做不成了,订金还要退回去,原本该赚的二十两也没了,这个损失难道不是你们该赔的吗?”
他们的话虽毫无道理、胡搅蛮缠,但和这样的人争辩实在浪费时间。
燕辞归摸了摸钱袋子准备了结此事,结果面色一红。
几人下山历练降妖除魔,除了帮虞家这些大户人家之外,还帮了许多连饭都吃不起的穷人。
他们愿意给就收,不愿意给也并无关系。
本来积蓄就不多,这一下子拿出二十两实在是强人所难。
余容看出了燕辞归的窘迫。
她早就想体验一下有钱人把一张什么黑卡给出去轻飘飘的一句“随便刷”的滋味了,现实中没机会,穿书倒是让她过了一把瘾。
于是她拔下头顶的一根发簪,“这个簪子够你了。”
祁桐自然拦下余容的手,凝眸睨向那两名道士,“敢问你们答应苏家办的事,是否是为苏大少爷驱邪?”
那两名道士骤然惊疑地互看了一眼,不情不愿点头,
“是啊,你怎么知道?”
余容也想问,原著里面并没有淮安的剧情,难道系统又坑她?
祁桐微微垂眸,长睫翘起似小扇。
淮安不大,听他们的口气,这苏家名声响亮,出手阔绰,想来正是淮安唯一的丝绸巨贾苏家。
江湖上人来人往的都爱在这个客栈歇脚,消息最是灵通,她喝茶的时候听了几耳朵就拼凑出了因果。
她抬眸,眸光清亮,“据我所知,苏家不仅请了二位,还请了其他术士,只有真正解决苏大少爷顽疾的才能得苏家认可。所以,这笔钱落入谁的口袋还不一定。”
嘴角微笑,看似温和,实则眼中藏着几分犀利。
“不如,我们几人替你们去完成这件事情。我们可以保证苏家满意,到时候赏金一人一半。”
那两名道士毫不掩饰地乜斜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就你们还保证?你们几个是修仙弟子吧,初出茅庐的小兔崽子,也敢口出狂言!再说,你们除妖我们抓鬼,井水不犯河水,这事啊,你们管不了。”
祁桐没有理会他们的嘲讽之词,只神色一凝,“您只要说答应不答应。”
燕辞归也不知道祁桐为何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拉着她走到一边,轻声问,“不是还要去天澜宗吗?”
祁桐低声解释,“苏家有獓狠绳,是制作天罗织锦的重要材料,错过这次,再难寻到,所以我故意让遗风插去一脚。”
祁桐说罢,转身昂首挺胸笑对两人。
那两名道士见她容貌昳丽,气质不凡,周身隐有灵光流转,总算收起自己的傲慢嘴脸,“你们是哪个门派的?”
“南方的天虞门和凫丽岛。”
六大派的弟子!
自然不能小瞧,两名道士互看一眼,眼珠一转,同时露出狡黠和如释重负的笑容。
最终点头,“好!既然你们非要逞能,”
其中一人抓起桌上钱袋,把一块写着‘苏’字的青铜令牌丢过来,另一人胡乱套上鞋子,
“那十道菜就当送你们了!苏家的事明日你们拿着令牌自行前去报道即可,十日后晌午在此汇合。”
说罢那道士竟忘了疼痛,脚底抹油般溜出门去,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
余容望着两人仓皇背影,总感觉此事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直觉告诉她,主角团包揽了一个并不好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