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说什么!”听到昊谦的话,林正阳又急又气。
“如果真如父亲所说,月儿和我并无血缘关系,我俩成亲有何不可?”
“你是想以此来试探我吗?以这般决绝又惨烈的方式?看看我说得究竟是不是实话?”林正阳气得哆嗦,也不知道是因为昊谦对他的不信任,还是因为昊谦想娶月儿。
“怎么会是惨烈呢?我是娶她为妻,明媒正娶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未来的林府主母,会委屈了她吗?我看着月儿长大,她是什么性情我清楚,我会疼她爱她护她信她,把我的整个人和整个一生都交给她,我也可以保证此生只有她一人,让她一生欢乐无虞。这难道不是父亲对她未来生活的期许吗?”林昊谦依然心平气和。
“可是别忘了,在别人眼里,你们一直是兄妹。”林正阳努力压低声音。
“这好办,就说当年是故人托孤,为免孩子日后心里冷落所以当成亲生女儿养在身边。如今姑娘大了,与我青梅竹马情投意合,我在外洁身自好,也是因为心有所系。别人闲聊几天也只能说亲上加亲双成好事,只要我们成了夫妻,一切闲言猜忌自破。”
“你......心有所系?”讲了一上午的故事,因为林正阳是握有真相掌控全局的人,所以别人是一波又一波的震惊,只有他内心除了些唏嘘感慨并无多少意外。直到这一刻,昊谦的话让他如闻雷声,焦到了心里,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他怎么浑然不觉?
“都说了是讲给外面的人听的。”昊谦忍不住笑了一下。
“真的没有?”
“当然没有,我一直以为她是你在外面生的女儿,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那就是你头脑发昏突然一热。”
“也不是,月儿和我的关系无非就是两种,要么是我妹妹,要么不是我妹妹,我要如何待她对家里更好,两种可能我都想过。”
“可是你们并无男女之情。”
“以后可以有。”
“不准有,我不准!”林正阳气急了,“你已经莫名其妙搭上了前程,若是提前跟我商量,我一定不许你如此擅自做主,当时但凡你来问问我,我也不会看着你毁了自己十余年的苦读。谦儿,你是父亲的儿子,我心疼你知道吗?月儿她也没做错什么,我绝不许你们再把一辈子的幸福搭进去,我这么努力不也是为了这个家吗,为了你们这几个孩子呀!”
“父亲别急,身为长子,我有我肩上的责任,就算我和月儿走到了一起,依我们各自的条件,也不算辱没了彼此吧。”
“此事也不是当前就能订下的,我只是来跟父亲说说我的想法,您可以再考虑考虑,孩儿先告辞了。”
林昊谦出去了,他想去看看母亲,刚进院子,宋妈迎出来说夫人累了刚歇下,交代不管有什么事都等她起来再说。
思含在小厨房煲汤,看见昊谦的影子赶紧跑出来让他稍等片刻,喝碗烫再走,昊谦摆摆手推脱了,转身离去。
林正阳颓丧地坐在书房的阴影里,瞬间显出了老态,和失去掌控的那种慌乱。他以为他是一家之主,没有什么能摧毁他的思想和精神,家里的每一个人他都能把控得住,却没想到,孩子不但是软肋,还能成为反骨。
他忽然心里更慌了,之前夫人说月儿配启墨正好,今天谦儿说得他和月儿也如此登对,他仔细想想,抛开身份不说,确实都挑不出什么来。说欠缺感情?有几个先谈情说爱再媒妁婚配的?
他和夫人也奉命仓促成婚,婚后相敬如宾琴瑟和谐家庭安稳,外面多少艳羡,现成的例子。
他连挡一挡的理由都找得那么苍白。
主子们关上门谈了大半天,奴仆们无一句议论,也无担忧,就像突如其来的一场风雨,再肆虐也会过去,还能让空气鲜润草木洁净花瓣娇柔。
所以,尽管主子们出来时神情凝重心事重重,他们也不会妄自猜测。
因为这个家的人口关系实在太简单,简单到生不出阴谋算计。
思含和忆棉听了一耳朵,只道是因为秋水,二小姐和母亲起了争执。不过天下哪有不拌嘴的母女,还能记仇不成,说开了自然也就没事了。
都觉得他们早上淋了一场雨,闹了一场,又谈了半天,累了倦了,仅此而已。
潇月从夫人院里出来往自己的院子走时,就已经有人告诉绾容了,绾容没有去看母亲和潇月,得知她们一切平静就够了,是该各回各屋,好好静一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