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打算,纳伊放出手套内的钩索。她动作轻巧的飞跃在山壁间,到达一个位置,安装烟雾弹,回收钩索,再下一个。
机械的工作重复了一段时间。枝杈和林叶时不时擦过她的身侧,她眼神接触过每一片山体,视线所及之处,隐约能窥见那巨大的墙面上尚留存的刻痕和记号。
——那里应该就是整个洞窟中最明显的一块壁画了吧。
纳伊思考片刻,向那片还残留有印迹的山体荡去。
藤蔓半遮半掩,将过往隐藏在新叶之后。拨开厚重的藤枝层,露出岩壁上的印迹。
字符大小不一,一部分板正工整的难以想象出自人手,规整过度的字迹并没有显露出应有的美感,反而让人感受到一种强迫症般头皮发麻的压迫感。而另一部分笔触则带着一些不纯熟的幼稚感,重复刻印着相同的字符。
她慢慢用手指抚上这些刻痕。
[你是残次品。]
忽然,那个隔着遥远的时空的声音传入耳中。历史的声音磕磕绊绊,仿佛老旧的留声机发出机械僵涩的摩擦声。
耳鸣逐渐上涌,周遭的白噪音却静的出奇。隔着层层叠叠的时光,纳伊看向过去的剪影。
属于这片洞窟的记忆中,“祂”站在那里。
那是一个常人难以理解的畸形生物。类似蜗牛的软体组织上,分别点缀着他形同蟹螯的爪子、三只互相不协调的眼睛和植物般的球体及花蕊。
“祂”以山为书,以石为笔,以机械都无法达到的精度,一笔一划的刻下这些痕迹。
而“祂”的身边,幼小的孩童坐在被截断的树墩上,仰头学习着“祂”的动作,笨拙地,缓慢地模仿着刻下相同的字符。
[这是我们一族的名字。它的发音是——]
“——!”
过去与现在的声音重叠,交错。‘过往’飞速抽离,意识滑入‘现在’。纳伊感受着从抽离回归正常的晕眩。眼前的景色在一次颠倒后回归正常。
“祂”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眼前是一群因地盘被侵占而显得气势汹汹的蕈兽们。
——啊。
刚才的恍神让她忘记隐藏气息,结果,她现在不得不想办法清理眼前的蕈兽。
……明明都已经做好不动手的打算了。
纳伊抚了抚额头,为计划不如变化的现实叹了口气。
只好先把这些小家伙们清理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