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见状立马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手指伸向腰间的匕首,对格瑞点了点头。
“所以……两个落单的旅行者被盯上什么的好像也不是很奇怪唉!”金话音刚落,周围的草丛就跳出人来,他们也不废话,直接向他们进攻。
“我的背后就交给你啦,格瑞。”金也没等他们来到自己面前,拔出腰间的匕首就开始与他们缠斗。
格瑞应了一声,抽出了长剑,便接下了金后方人的偷袭。
在人数上占据优势的四人团体,在二人默契的配合下诡异的讨不到任何好处。他们虽然也存有贪图金与格瑞他们身上的装备而手下留情,但一点优势都没有就太奇怪了点。
那个使用匕首的金发少年,擅长近战,特点是用灵巧的手法躲避并且赋予攻击,而且运动神经发达,很容易被突然近身。
另一个使用长剑的银发青年,同样是近战类型,出剑的速度极快,大概是那种以速度与敏捷性为主的刺客型剑客。
他们四个同属敏捷类的盗贼,尽莫名其妙的在他们手下占不了任何优势的可能性只有两种,一种是他们的实战经验比他们还高,第二种则是他们拥有着极高的战斗本能。无论是哪种都是他们不愿遇到的,甚至拖成持久战后对他们而言更加不利。
这可真是踢到了一块铁板了,明明他们是按照看起来最容易下手来抉择的。
为首的盗贼喊了句:“撤退!”其余的三人便迅速撤离,其中一人在撤退的途中被金不慎在手臂上隔了一道口子,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是会有好几天不能随意使用了。
而看着他们远离的金松了一口气,“看来是结束了。”
收回剑的格瑞看了一眼他们远去的方向,“大概这段时间都不会被打扰了,但安全起见还是要注意一下。”
金随意的用布擦拭了匕首上的血,收回匕首后,伸了个懒腰,“我现在只期望马车没走太远,要不然我们可要在森林里留宿好久了!每天除了野菜就是野菇什么的,一点肉都没有!”
金抱怨着这几天来越是接近巴德尔后的收获,在严寒地带大多数动物要么会选择迁移,要么选择冬眠,所以食物质量大大降低,以至于他们差不多有三天没开过荤了。
格瑞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在伸出手摸了摸脚下泥土的松软度,“我们的伙食很快就可以改善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金双眼发亮,他几乎是立刻就伸出手抓住了格瑞的衣袖,“那我们吃烤肉嘛~格瑞!”
蓝色的眸子睁的大大的,金发少年向掌握着他们三餐的青年撒娇着,他的双唇珉起眉头轻皱,
好似只要格瑞不答应他可能会很伤心。
格瑞叹了口气,似乎对这个发小很无奈,“可以。”
得到想要答案的金立马欢呼出声,他伸出手一下子抱住了格瑞,“格瑞对我最好啦!”
“你松手。”
“哎!大哥,我们真的要对这个人动手吗?”在经过金与格瑞那场对战后,其中一位盗贼A对他们之间的实力瞬间没有了底气。
一旁的盗贼B看不过眼,伸出手拍了他的头一下,“你傻啊?上次是四对二,而且那两个人实力不俗我们才会输的,这次可是四对一,不管怎么想我们一定会赢好吗?”
“再说了这人可真他娘的有钱,全身可都是矮人国出品的装备,你也知道矮人制造的那些玩意有多么的值钱了,打劫了这一笔,我们这一辈子都衣食无忧了。”
盗贼A捂住发疼的脑袋,弱弱地说,“可那个人看起来不好惹啊……”
“不好惹?!你看我们几个像是好惹的吗?”被同伴消极的态度气急,盗贼B恨不得用手指戳破盗贼A的脑袋看看这家伙的脑子是怎么长得。
四对一的优势还不够大吗?还是说他们的实力已经差劲到这种无论什么人都可以打败他们的地步了?
结果证明他们还真的四对一输了,而且是惨败。
那个将他们全部都打趴下的少年,看起来也不大,顶天了十五六岁的样子,但那头张扬的金发,还有那因为他们实力太差而不满的样子却深深地刻进了他们的脑子里。
“啧,你们就这点实力跑来向我打劫?”黑黄相间的棍子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少年轻易地将它抬起抗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那恐怖的压力,让盗贼们有种自己才是被打劫的那一位。
“那么跟我讲讲吧,虫子。”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盗贼们,“这附近有谁被誉为‘最强’。”
“格瑞,我好像找到马车的线索了。”入夜时,金心满意足的啃着烤肉突然对格瑞说着。
在篝火前烤肉的格瑞动作一顿,格瑞抬眼看了金一眼,“哪个方位?”
金舔了舔唇瓣上的油脂,沉思了一会,“西南方,有篝火的痕迹。正好是我狩猎的时候瞧见的,不过已经扑灭有段时间了,所以我也不清楚他们到底行驶了多远。”
“按照我们现在的脚程,只要没搞错方向不出三天就能赶到。”格瑞想了想说。
金点了点头已示明白,他收拾好周围的残骸,转身就往身后的树洞里走。
“金?”格瑞叫住了金。
金转头对格瑞笑的一脸灿烂,“后半夜我守。”
第二天早晨,扑灭了篝火、隐藏了他们的痕迹后就继续赶路了。
这一路上和平日里在森林生活的时候没有差别,小心翼翼的前行,还不忘观察周围的动机。
他们无法保证不会有魔兽突然袭击,所以每天都保持着精神紧绷的状态,唯有夜晚睡觉时有片刻的放松。
但金没想到第二次察觉到马车的行踪会是以这种方式。
女人的身躯早就被在森林生活的生物啃食的不像样,她的内脏被啃食的干干净净,唯有几块烂肉挂在骨头边缘欲掉不掉。
金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珉起唇、别开头不去看眼前的惨状,但方才的画面像是在脑中定格了一样,反复重播。
平淡的叙述着格瑞注意到了金的情绪,也不打算多言,他只是仔细的观摩了遗体后语调平淡的叙述着,“没有被污浊感染的迹象,可以直接埋了。”
金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声音轻的几乎像是呢喃,“那我们找个地方埋了她吧。”
这就是奴隶普遍的下场,要么因为惹怒了奴隶商人而被丢弃在森林中自生自灭,要么在逃亡中不幸遇难落得了这般下场,自然也有被卖给了其他人折磨致死。
金很少听说有奴隶可以在主人手下寿终正寝的,至少在金离开了家乡后,他从未见过有人会善待奴隶,尽管有时候奴隶本身的价格就不贵。
埋了那具不知名的尸体之后,金与格瑞不由自主的加快了速度,也许是害怕会有类似的事再次发生,他们的移动速度明显快上了不少。
可金最不愿预想的事情却来临了,有奴隶逃亡了,而且不止一个,她们的尸骸分散在周围,甚至有些伤口上隐隐发黑。
金的情绪突然变得十分低落,他转头看向格瑞一字一句认真的说着,“格瑞,我们去杀了那只魔兽吧。”
“然后……我们再去解救奴隶好吗?”
金笑了,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反而聚满了悲伤。
格瑞看着金,他清楚现在说什么劝金都没用了,一旦金决定了某件事,他一定会去完成它。
“好。”这是格瑞的回答。
Chapter 6: 少年人的攀比心
在分不清方向的森林中,一头蛇头狮身的魔兽正缓缓地享受着自己的战利品。
蛇形竖瞳盯着爪子上被戳了一个大洞的躯体,微张着嘴、红色的信子吐出将尸体卷起、吞噬入腹。
远处一道银光闪过,银质的匕首划过魔兽舌尖,直挺挺的嵌入了周围的树皮上。鲜红的血液顺着受伤的开口流出,魔兽愤怒的张开嘴扭头、瞧见的便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金发少年。
微风扬起了他的发丝,睫毛下那双眼翻涌着怒火,他的手伸入腰侧,慢慢的拔出了放在腰边的第二把匕首。
与第一把匕首相比,第二把匕首刀身较蓝并且散发着淡淡白雾,据从巴德尔流浪商人那边买来的格瑞所说,这是一把嵌了北方大陆某种特殊的石头,外观于普通的匕首不同还具备特殊效果。
“不小心把平时用的武器丢出去了,那就试一试你吧。”金拿着匕首,灵巧的避过魔兽向他袭来的尾巴。
虽然是狮身,但魔兽身上却有蛇的特性,棕灰色的鳞片在太阳下折射出刺眼的光,金试探性的用匕首一划,没划开。
不痛不痒的攻击,反而激怒了魔兽,不用顾忌周围环境它大肆的吼叫着,金因为他的音波皱起眉,特别是在它不停踩踏的情况下。
飞扬的尘土掺杂着碎石,虽然没受到什么来自魔兽的实际性伤害,可细小的血痕数之不尽。金下意识的眯起眼,却被魔兽抓住了时机,尾巴一甩就往金的方向袭来。
森林中响起巨大的声响,伴随的是魔兽的嚎叫,还有那不停甩着流血的尾巴举动。尾巴的另一段掀起了树木,倒在一旁,而站在金面前的是手持绿色巨刃的银发青年。
“格瑞!”金紧绷的心情一下子就松懈了不少,他扬起唇笑着说。
“还没结束,别松懈。”格瑞手中的巨刃慢慢的变回格瑞平日使用的长剑,他轻轻一甩、将血甩开。
金向前一跃,跳过了方才魔兽踩踏时留下的巨坑,不超过一呼吸的时间就出现在魔兽的面前,“格瑞也是,要注意魔兽的攻击。”
这一次金利用周围的树枝作为着力点,轻巧的避开了魔兽的攻击,同时更加接近它脖子处没有被鳞片覆盖的区域。
格瑞猜到了金的打算,配合的把魔兽的注意力往自己的身上带,剑刃可以轻易的划开魔兽的鳞片,掀起那一层皮肉。
疼痛转移了注意力,魔兽不再去关注那只在自己眼前上蹿下跳的人类,反而专注于脚下这位可以给自己带来实际性伤害的。
格瑞给予魔兽的危机感大于金,更不用说他那把可以随意变换的武器。
另一边就在魔兽将注意力都落在格瑞身上后,金在一次贴紧魔兽时往它后颈用力的滑了一刀,利刃划开皮肤,血珠还未流出时就被冒出的冰立即冻结。
魔兽哀嚎一声,金乘胜追击落在了魔兽的头上,抬起手用匕首捅穿了它的左眼。
大范围的冰块从魔兽的左眼中凝集,还未等金喊格瑞一声,突然失去平衡的身体,只能下意识的抓住匕首。
直到魔兽的头颈掉落在地上,金拔出匕首后才发现,原来格瑞在自己捅了魔兽的眼睛的那一刻,将他的头和身体分一为二。
金将匕首收了回去,看着一旁的格瑞开始处理起魔兽的尸体,金想了想,“格瑞,我先去找我的匕首,很快就回来。”
语毕,没等格瑞回应金就忘大致上的方向走去,因为匕首过于小巧找起来还挺麻烦的。好在的是金对自己的运气一向都很有信心,所以并未花了多少时间。
将自己的常用匕首回收之后,金就往返格瑞的所在处。
银发青年早已将魔兽收拾的差不多了,这种类型的魔兽除了那两颗毒牙,还有身上坚硬的鳞片可以用来做抵御攻击的铠甲以外毫无用处。
它的危险性在冒险者的级别分类内也不算危险,但对于普通人来说,魔兽的存在即是危险。
魔兽的血液侵入土地染成漆黑一片,金见状大叫不好,赶紧从身后的皮革制包中的掏出火折子欲将其点燃。
格瑞却止住了金的举动,拿起了自己早就准备好、在教堂中购买的圣水,倒在了地上。
土地像是被烧着了一样冒出一阵阵黑烟,但很快黑烟散去、土地又恢复了平日的模样。
金见状松了一口气,“呼——还好格瑞你带了圣水,要不然只能用火烧这个方法了。”
“在森林中随意点火很危险。”格瑞淡淡的回应着,清点着包囊中还剩余的圣水。
两个人能够带的物质有限,更何况他们这边没有巫师或法师,至于那些魔法道具价格太过于昂贵他们根本买不起,所以只能在尽量精简的情况下,克制着使用物品。
更不说他们即将前往的目的地,光是保暖的衣物就占了三分之一的位置,就算格瑞再怎么精打细算也没法多备。
被圣水净化过的尸骸可以放任森林内动物啃食,格瑞取出了魔兽的心脏,将其割开,内部晶莹剔透的犹如水晶般的晶核才是冒险者的主要金钱来源。
满手粘稠的血,可不会让人感到愉快,格瑞还没来得及开口,金就迎了上来拿出水袋帮他清洗双手。
“这附近好像也没有水源的样子。”金笑着说,蔚蓝的眼眸弯如月牙。
格瑞愣了愣才慢慢的回应道,“嗯,等下看看周围有没有干净的水源。”
时间回到现在,在听取了奴隶少女们的意见,金与格瑞就开始了护送之旅。
说是护送,实则上是照顾,几乎在抵达新的城市之间金与格瑞的日常就是一人守着奴隶周围,一人前去狩猎,而且因为人数众多的关系,他们狩猎的分量要比以往多上两倍。
一开始金与格瑞两人的意见并未达成一致,金以自己跑的快为由首当其冲为他们狩猎,但格瑞则是以自己的武力值比金高为理由叫金好好呆在这里保护她们。
两人都不能说服对方,一度闹得气氛很僵。
结果是一旁看不过眼的杜林给予了他们一个提议,“要不你们每人出去狩猎一天,狩猎到猎物最多,时间最少的人继续为大家提供伙食,而另一个则守着我们如何?”
杜林这句话得到了金和格瑞的赞同,于是乎就出现了以下等现象。
第一天去狩猎的人是格瑞,而留守的人是金,比起看起来就冷冰冰的格瑞奴隶们自然更加亲近眼前这个笑起来很阳光可爱的少年。
于是乎之前各种各样都没敢问的问题都向金提出,搞得金还愣了一下,才笑着回答着。
“啊?你说我从哪里来的?就是一个西部大陆比较偏远的地方,一个叫登格鲁的小镇。”
“嗯?为什么要来南部大陆?啊哈哈,那是因为西部大陆的冒险者协会太远了,所以才往这边来的。”
“格瑞很可怕?其实格瑞并不可怕啦!他只是对人冷了点,但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哦!”
狩猎回来的格瑞瞧见的便是围绕在奴隶少女中央,笑的一脸开心的少年,听着少年时不时高昂的语调,格瑞知道要是让这个笨蛋继续聊下去说不定会把自己目的地全部暴露光的同时还带着一群人一起前往。
虽然格瑞并不是很介意,但考虑到她们都是奴隶,而且还是逃亡的奴隶,若是让人发现她们事情会变得极其麻烦,还有进入某个城市的黑名单和坐牢的风险。
想到这一层格瑞只好制止金的兴致,于是格瑞语调平淡的叫了金的名字。
刹那间整个世界安静了,少女们就像是被驱逐了一样四处退散,虽然还有很多人不愿从格瑞的脸上挪开视线,但随着格瑞的走进,一个个都跑了。
虽然金在努力为自己的发小扭转形象,但青年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特别是初见时、平淡的擦拭着剑上残余的血迹的样子。
格瑞很帅是不错,但还没帅到她们会不顾及自己的性命招惹一个面无表情,不知何时会发怒的男人。
格瑞将猎物丢在了金的眼前,语调平淡的宣告着自己的战利品,“五只兔子外加两头野猪。”
金也被格瑞的举止挑起了战意,少年不甘示弱的回应道,“哼哼!你就等着我明天狩猎的猎物比你多吧!格瑞。”
“我拭目以待。”
第二天,相对于金在时的热闹,格瑞守着的时候就安静多了。
奴隶少女们似乎都不敢打扰眼前这位俊美的银发男人,光是淡淡一瞧,就令她们面红耳赤。
终于有个忍不住想要询问的站在了格瑞的眼前,却被格瑞淡淡一眼羞的立马走远。
格瑞也并未在意少女的想法,在她走远后,继续为自己身上的装备坐着简单的维护,森林的气候较潮,所以身上的铁质护甲会有生锈的可能性,格瑞必须做点防护措施以防万一。
在格瑞沉默的做事并且时不时的观察的周围的环境后,金这才姗姗来迟。
少年的身上有些狼狈,杂草和树叶插在他的发间,配上他被泥土弄脏了的衣服,活脱脱的一幅虎口逃生的模样。
“金?”格瑞有些不解的看向金,一般的野兽不应该会让他狼狈成这样。
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将手中的野鸡提了提,“啊哈哈,刚才抓它的时候不小心滚到不知道是谁挖的陷阱里了。”
金狩猎的数量跟格瑞是一模一样的,一只野鸡,四只兔子,一头野猪。可要是比质量,那么格瑞狩猎的可比金丰盛多了。
同时或许也是出自于一点私心,少女们最终都选择了格瑞外出狩猎,而金则是留在原地负责她们的安全。
“啊……”金有些沮丧,“我还以为我可以赢的。”
奴隶少女们不停地安慰着金,打消着他心中的沮丧。
输了比赛,却博得了少女们的支持,不知该说是亲和力极高,还是天生讨人喜爱呢?
Chapter 7: 护送与抵达
树枝随风摇曳,清晨的空气中还带着点湿气,燃烧的篝火早就在白日的到来时熄灭,金发少年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迎接着新的一天的到来。
格瑞不知何时早已离去,唯有他的背包堆积在一旁。
金对此倒是不见不怪,少年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侧过头时关注着后面树洞内的情况。
奴隶少女们挤在逼仄的树洞内沉睡,有几个睡相糟糕的露出了大片腿上的肌肤夹着另一个人的身体,还有些正嘟喃着梦话。
不过这些都不在金的注意范围内,他只是淡淡一斜确认好少女们安然无恙后就别开了头,他蹲下,随意的拿着一条落在地上的树枝翻动着被燃烧殆尽只剩下一些残渣的篝火。
悉悉索索的草木声从远处传来,金手按在腰侧一边注意着那边的状况,在瞧见来人时脸上的露出了一抹明媚的笑容。
“哇!今天这么丰盛吗?!格瑞!”金两眼发亮的看着格瑞手中提着的几颗蛋,口水不由自主的分泌了出来。
“嗯,这是樱鸟的蛋。”格瑞神色平静的说,好似手上捧着的这三颗粉色的蛋不是什么珍惜食物一样。
尽管如此金还是积极的拾起了柴火,点燃了火焰,架起一块块石板就等着格瑞的蛋了。
对于他们这些冒险者来说,日常吃到最多的食物便是随处可采的野菜,其次才是肉食,而蛋类却是极其稀少的。
除非金他们一同前往小镇或是村庄购买鸡蛋,若不然在森林中碰巧采集到不具有杀伤性鸟类的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忽略了金几乎想要直接生吃的眼神,格瑞将蛋敲碎落在石板上,随着鸡蛋的凝固撒上少许的盐巴。
也许是最近肉食吃太多的关系,或是身为奴隶亦或者是平民的她们几乎没吃过像样的东西,在瞧见格瑞在煎蛋时,难免惊叹。
好在的是樱鸟的蛋比鸡蛋要大上一倍,若不然这三颗蛋还不够她们分,不过就算分好了彼此也只能吃一小块而已。
但她们依旧十分满足,大多数奴隶都无法吃饱饭,能每日喝口稀释的粥就已经很不错了,更不用说日日有肉,所以她们万分感激救下她们,甚至是给予她们粮食的金与格瑞。
并不是所有冒险者都会像金和格瑞这般愿意送她们到安全的村庄,更多的是接受了委托,打下了马车,救下了奴隶,除了目标人物外一律任由她们自生自灭的冒险者。
杜林一开始对此也了解不多,但随着与奴隶之间的交流,甚至偶尔还会在路上遇到其他的奴隶马车交流信息后,杜林对这边的了解就多了不少。
所以杜林感激他们,甚至对他们产生了一定的好感,可心里却清楚他们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就好像一开始杜林就不准备被奴隶商人禁锢在那狭小的马车内,任由着他们把自己卖掉一样,杜林也不准备与金他们长时间驻留。
她有她的抱负和目标,就好像金他们一开始只是想找个冒险者协会登记成为冒险者一样。
他们注定了不是一路人。
分支的产生是在金他们抵达的第一个村庄,它位于西南大陆的交界点,在最接近那据说着生活着人鱼的海洋,那里的人以打渔为生。
也不知是因为有了选择权,还是在一段日子的相处下,一位少女向金他们提出了抗议,她可不愿在这种破乡下地方生活,特别是在没有为她们安排一个良好的住宿的前提下。
金对此犯了难,他并不明白眼前的少女为什么要突然反悔,明明一开始就说好了,护送她们抵达最近的一个村庄就结束了。
少年苦恼的看向格瑞,很显然是希望他来帮忙,但格瑞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并没有过来帮忙的打算。
现在情况已经逐渐失控,身为内部少数的两位男性,无论他们怎么理智辩解都没有任何办法说服一个已经陷入了自我情绪中的少女。
于是在他们犯难的时候,只有杜林站了出来,她那双出众的绿眸淡淡的斜了一眼那位无理取闹的少女,几乎是用尖酸刻薄的话语打击着对方。
“破乡下?难道你还去过比这还要更好的地方?受过更好的待遇?还是你曾是哪个国家的公主?我们中所有人都对金和格瑞他们的安排没有什么意见,你这突然冒出来的意见是怎么回事?”
“据我所知,你跟其他的姐妹们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同样阶级的出生,怎么?突然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
杜林完全没有顾及对方的面子,对她而言这种人就是欠教训,或许其中有着更深沉的原因,但杜林完全不想在意,因为她清楚她不会在此地久留。
少女被杜林说的涨红了脸,她也意识到自己提出的要求确实是太为难金他们了,但碍于面子她还是没能低下头道歉。
反正他们也没有受到实际性的损失,所以就算不道歉也没关系的。
少女这样想很快的就把那点不快抛入脑后,见到气氛明显比刚才要好了不少的金松了一口气,他连忙与村庄内的村民沟通,希望能给她们安排一下好住处。
因为身份敏感的关系,金并没有向村民告知她们是奴隶出生,若不然就算再怎么交谈也无法避免在金他们离开后,村民为了从奴隶商人那里赚取钱财从而把她们都供了出来。
不过在此之前,得要想办法把她们身上的奴隶印给抹掉才行。
金将视线放在其中一位少女身上,她破旧的衣衫挡不住露出了半个的手臂,手臂上有个像是蛇纹的S型烙印,那便是辨别奴隶和平民区别的印章。
金抿起了唇,有些不适的别开了头,他想到了一些算不上美好的画面。
被强行按压在地上的女人,伸长着手扭动身躯拼命的挣扎着,她口中的叫喊刺耳又令人感到头皮发麻,特别是在看到按着她的男人手上拿着一块刚刚还放在火堆中焚烧的一片红的铁烙。
靠近女人时、高温让她感到恐惧,特别是在铁烙直接按在女人的身体上,那凄惨的喊叫,还有皮肉被焚烧而响起的滋滋声响。
金深呼了一口气,努力地将自己从那段令他感到恐惧的回忆中脱离,可脑子里还是无法避免的想起,女人在地上痛的打滚,指头硬生生的在地上抓绕,就算指头满是血都没停下。
“金。”格瑞注意到了金的异常,他的语调中染上了一丝焦急。
金下意识的抬起头,望着青年的目光带着一丝慌乱,但很快他就调整好了自己,就算脸蛋看上去有点苍白他还是笑的一脸灿烂的说,“怎么啦?”
“没什么。”格瑞没选择追问,作为最了解他的人,他自然清楚金的回避代表什么。
那可能是一些不堪的过去,亦或着是人生中较为黑暗的经历,无论是那种格瑞都没打算问下去。
他知道他要是问金,金一定会回答的,但那是当着自己的面揭开一层又一层的伤疤,就算痛苦也好悲伤也好,都一一告知的诚恳。
格瑞并不期望这样,所以他不会过多过问。
就如同格瑞了解金一样,金同样也了解格瑞,金发少年笑着伸出手拉住了格瑞,“格瑞,我突然想起来我们是不是还要在这里过一夜啊?”
“那我们是选择住在森林还是村子里?可我感觉村子里的空房子并没有那么多,要不我们还是像平时那样?”
坐在火堆前,单方面的聊一些无聊的话题,累了就躺在地上看着天空的星星,困了就趴在树洞里睡觉。
格瑞很显然也明白了金的意外之言,他淡淡的回应着,“那就跟平时一样吧。”
没有其他人,就他们两人。
“好!那我这就去准备!”得到了答案的金对格瑞笑了笑,心情愉快的往森林的方向跑去。
走在后方的格瑞则是早已习惯了金的兴致高昂,他慢慢的走着,一边拾着地上散落的树枝。
夜晚来临时,格瑞早就坐在火堆前炭烤着在海边抓捕的鱼类,因为是咸水鱼的关系,这次格瑞好好的用溪水清洗了才挂在篝火旁烤着。
金坐在一旁眼巴巴的望着,闻着烤鱼的香味口水就止不住的往下掉,还不忘时不时的问格瑞什么时候烤好。
“快好了。”格瑞说,手下的动作却没怎么停顿。
突然草丛处传来沙沙声响,金立刻就将手按在了腰侧匕首的位置,而格瑞依旧坐在篝火前,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离开一下,格瑞!”以防突然袭击,金自然是选择直接追击。
“注意安全,烤鱼我会留你一份的。”格瑞翻动了一下鱼,将那面烤的金灿灿转了过来。
少年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初次之外周围并没有再次响起其他的声响,几条鱼也差不多快烤好了,这时金回来了。
少年手上拎着一只兔子,上面还带着凶兽的利齿,他有些得意洋洋的对格瑞笑着。
“要加餐吗?”格瑞问。
“那是当然!!!”
Chapter 8: 不辞而别
当太阳再次升起,金在这森林中过度了一个充实的夜晚,因为方位靠近传说生活着人鱼的海洋,周围的魔兽、甚至是动物也少了很多。
金并不清楚人鱼的存在是否具有真实性,因为在人类的历史上人鱼的出现的是距离现在的五百年前,所以金虽然好奇但也不会贸然去探索那片危险又未知的海域。
金发少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他伸了个懒腰,对久违的、不需要警惕周围反而只要安心的睡着感到留念,但很快金就将这个想法给甩开了。
他的目标是成为一名冒险者,危险与惊奇往往伴在身旁,懒惰才是在自己冒险中最大的阻碍。
金想成为像是与格瑞一同读过的那本童话书中的主角一样,一个见证了所有的种族,经历了许多惊险的故事,最终将自己的回忆记录在书中。
想到这金又有了动力,他拍了拍自己的脸,为自己打气加油。
“你可是要成为探险过整个凹凸大陆的人,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就开始留念安心的日子呢?”
金笑了,然后往周围看去,“那么现在的首要目标就是找到格瑞吧!”
离篝火不远的空地,银发青年拿出了那把只属于他的武器。
银色的刀身在日光下折射出光,而格瑞的注意力却在刀本身的锋利。
格瑞曾试想过,这把刀可以斩断物质到什么程度,所以他曾试过在树皮上划开一道又一道划痕,看似锋利的刀刃却没能留下一些痕迹,唯有几条像是用指甲抠出来的痕迹。
那是格瑞第一次对这把武器产生了动摇,他甚至开始怀疑当初与金一同坠入遗迹中并且获得的这把刀真的是传说中的神器吗?
银发青年缓缓合上了眼,在一片寂静中除了风吹动树叶时响起的声音,唯有远处的鸟叫声。
他深呼了一口气,在睁开眼的那一刹那,挥动细长的刀身,对前面的树砍了一刀。
树叶抖动的声音更响了,树身发生了偏移,那棵树就随着格瑞方才砍的方向倒了下去。
收起格瑞收起刀,望着在自己情绪波动到了一定情况下会发生变化的刀身,突兀起来的说了句,“你以后就叫『烈斩』吧。”
烈斩像是回应格瑞的话发出了微弱的绿芒,只可惜远处急匆匆的向他跑来的金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从而导致格瑞根本没注意到这细微的变化。
金少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焦急,他几乎是不停地挥着手,还不忘对着格瑞喊道:“格——瑞——!不——好——啦——!”
“发生了什么?”解决完早餐后光顾着练剑的格瑞并不知道附近发生了什么事,若不是他方才砍树的动静太大,说不定金也没注意到这边。
“杜林她……呼,杜林她不见了!”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急忙说道。
“杜林?”格瑞有点疑惑,事实上他并没详细记住这群人都叫什么,因为格瑞给人的感觉太生人勿进了,所以那些奴隶少女都害怕他。
“哎呀!就是昨天帮我们解围的那个人啦!听其他人说昨天晚上还一起躺在一块睡的,今天早上起来就连人都没了。”金伸出手努力的为格瑞拼凑出一点印象,只可惜少女的长相最出众的地方就是没有被泥巴糊脏的那双绿色的眼睛。
“说不定是她自己就打算离开的,我们并没有理由去寻她。”格瑞很客观的提出了整个事情的关键,更不用说她是在大家都熟睡后不告而别了。
金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可是……”他那双蓝眼睛染上了一层担忧,“她身上的奴隶印还没找女巫消除呢!”
金抿着唇,睁大了眼睛看着格瑞大有一副‘你要是不同意的话,我绝对不会服软!’的既视感。
格瑞对此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有时候他真的对金的固执点无计可施,所以最终都会选择配合他。
“先带我去她离开前的地方看看。”格瑞淡淡道。
金见状眼中立马闪烁着光芒,他伸出手抱住了格瑞,“果然格瑞对我最好啦!”
格瑞则是面色平淡的说,“金,松手。”若是忽略他发红的耳尖的话。
大概花了二十分钟,格瑞才匆匆的往金说的方向走去,一旁的金心情极好的一边跳一边哼着歌,好似他们两人是来闲游的。
格瑞自然忽略了一旁金的行为,不如说对他而言若是哪天金不像这样的闹腾了,格瑞才会觉得诡异。
但格瑞适应并不代表其他人适应,至少在面临一人失踪的奴隶少女们来说,就是她们身份被发觉从而引起的恐慌了。
金自然也注意到了她们的不安,他对着她们笑了笑,“大家放心好了!杜林绝对不是因为被人发现了真实身份才被抓走了!这点格瑞可以证明给你们看!”
格瑞没有多言,他只是问了句杜林的床在哪里后,就走到附近观察了一下,“首先床很平整,没有大幅度的挪动,也就说明她实在确定你们都睡着后悄悄离开的。”
而后格瑞指了指床与门的位置,杜林选择的地方是离门最近的,并且在移动过程中不会打扰到人的位置。
“可……为什么杜林要离开呢?”其中一位少女忍不住问道,“是不是因为我们太拖累她了?”
“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格瑞直言,完全没有安慰对方的想法。
一旁的金沉默了一回突然说了句,“我想也不一定就是因为你们拖累她了啊!说不定她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但又不想连累到你们呢?”
“总而言之,大家请放心!我和格瑞一定会把杜林带回来跟你们好好解释清楚!而且我们也需要找个女巫来消除你们身上的这些烙印。”
金说到这,少女们纷纷下意识的用手抚上了烙印的位置。
少年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严肃的说着,“所以在我们回来之前,请你们一定要避免让他们看到或是知道你们身上有这些烙印。”
“那我们又怎么知道你们就一定会回来的?”
金沉默了一回,低头解开了围绕着脖颈的围巾,他的手触及到那根黑绳时格瑞突然叫住了他。
“金。”格瑞并不赞同此时金的做法,但金却对格瑞笑了笑。
“我相信他们,所以没关系的格瑞。”
语毕,少年解开了黑绳将它放在了那半精灵少女的手心。
“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唯一的遗物,我将它交给你来保管,这样可以相信我了吗?”少年的声音温柔中带着一股悲伤,特别是在他挪开手时看到那块黑色箭头挂件十分不舍。
奴隶少女们突然对自己的质疑产生了动摇,特别是听到金说那是‘遗物’的那一刻,她们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强迫着一位善人要给自己留下自己真的是善人的证明,那种无法言语的感觉,让她们多少有些愧疚。
可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是无法收回的,她们只能忍受着心中浮起的那抹愧疚感,任由着它生长发芽,并发誓好好的保管金的这条项链。
远离了人群,金摸上自己围着围巾的脖颈,少了那条项链后心中空落落的,好像被夺走了某种重要的事物般空缺。
“你太冲动了。”格瑞直言,“我们有更好的办法。”
金苦笑着,“在那种情况下,唯一能安定她们的只有这种办法,格瑞你又有什么东西可以交给她们?除了那把武器,你根本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代表。”
交付武器就等于失去了保障,特别是他们在不确定杜林到底是前往了西部大陆还是南部大陆的情况下。
“所以我的项链是最好的选择。”金垂下了眼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情绪。
格瑞沉默了几秒,二话不说就拿起行李往西部大陆的方位走去,“那就快去快回,首先先往这个方向碰碰运气吧。”
金望着格瑞的背影,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少年连忙弯下腰拿起背包就往格瑞的方向跑去,口中还不忘喊着:“唉!格瑞等等我啊!别走太快!”
西部大陆,托尼亚,奴隶拍卖场后台。
吵闹中带着哭喊的声音将笼中的少年惊醒,黑发少年慢慢睁开了眼,那双如海般蓝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如他想的那般,他确实是被买到了这座城最出名的奴隶拍卖场,不过也许是时间太过匆忙他们除了给自己带上了一个可以抑制魔力的手铐以外,只是把他关进了一个可以靠蛮力破开的笼子里。
卡米尔并没有着急的离开,倒不如说他想滞留在这里观察一下,可在这里出入的一个人却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帕洛斯。”卡米尔语调平淡的说着,正好对面那位银发青年也正好和他目光相会。
帕洛斯脸上的笑容有了一瞬间的僵硬,他随便的敷衍了几句身旁的人就往卡米尔所在的方向走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年轻的情报员难以想象前不见刚和他进行过交易的少年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更不用说是以‘拍卖品’的身份。
卡米尔却没说清原由,他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你有能力把我从这个笼子里救出来。”
他抬起头眼神一如以往的平静,“时间不多了,大哥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