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之的手臂没松,感觉到姜逢态度的软化,反而紧了紧手臂,让两人的身躯贴得更紧。
姜逢忍不住锤了锤他,“裴行之!你不要得寸进尺!快放我下来。”
她以为他们以后会相敬如宾,以现下的状况来看,那是不可能的。
怕真把人给惹急了,裴行之依言松开了她,怕弄脏她的脚,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椅子上,“早上晨露重,冷吗?可要再加上一件衣裳?”说着便要把自己的外袍脱下。
姜逢阻止了他的动作,抬了抬下巴,“不用了,只是脚有些凉罢了。”
裴行之盯着姜逢的脚踝,视线停留了许久。
姜逢不安地动了动,正要开口说话,便被脚上传来的温度惊住了。
裴行之单膝跪地,伸手握住了她的脚踝。他的掌心带着常年累月舞刀弄剑磨出来的厚茧,对比起她柔嫩的肌肤,有些粗糙,握上去还带来些难捱的痒意。
姜逢忍不住想把脚缩回去,却被那双手牢牢抓住,“别动,不是脚凉吗?”
听了这话,姜逢心中羞愤,“裴行之,你是不是想占我便宜,嗯?”她俯身弯腰,紧盯着他,想要反客为主。
裴行之手上没动,依旧用自己手掌的温度替她暖着脚,“是怕你冷。”
姜逢脸上的笑容扩大,没再挣扎,任由他蹲在她的脚边,伸手为她暖脚。
常年舞刀弄剑,他的手并没有文人那般纤细,反而是更加地宽大修长,青筋突起,看上去力量十足,张开掌心,能牢牢地把姜逢的手包住。他只是拉住她的衣袖,并未触碰到她的皮肤,一分一毫。
俯首称臣。
他的从前,现在和未来,都向她低下了他的头颅。
裴行之仔细端详着姜逢的表情,发现她的确忘记了昨夜发生的事情。
心中不知是庆幸还是遗憾。
昨夜,裴行之将姜逢安顿在自己的床榻上,本想将她放下后,便去书房对付一晚。
谁知,他俯身将她放下时,姜逢蓦地扯住了他的衣领。
裴行之身上的力道一松,两张脸陡然靠近,他甚至能清晰地数清楚她的眼睫毛,身下的人嘴里还在呢喃着,他俯下身去听,两人挨得极近,裴行之才听清楚他口中的那个名字,“裴行之......”
他瞳孔微缩,下一秒整个人便被扯了下去。
他的后脖颈处多了一双莹白如玉的手,猛然用力,致使裴行之的手臂突然失力,两人双唇紧贴。
一阵风吹来,那烛火摇摇晃晃,摇曳着突然熄灭。
屋内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不知是谁吞咽了一下,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很是明显。
再向床榻上看,两人的位置不知什么时候翻转了,那古铜色的大手,捧着白玉般的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占据了主动权。
他的吻中带着迷醉的酒意,谁是清醒?谁是醉酒?柔软的触感落在她的唇舌之间,她的大脑清醒又疯狂。在齿关的防线被攻破时,她只能被动地接受着,令人窒息的潮水向她汹涌而来。
她的视线里只有一片黑暗,耳朵只能听见衣料摩挲的声音,还有,口齿、唇舌间令人羞恼的水声。
淅淅沥沥......
恍惚间,似乎是窗外下起了雨,门没关紧,冰凉的风吹醒了裴行之的大脑,他动作一顿,血液澎湃地涌上脸来。
姜逢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轻轻地推着他的胸膛,他顺着她的力道放开她,余光瞟了一眼她身上凌乱的衣裙便不敢再往下看,他僵硬着动作,扯过一旁的锦被,紧紧地将她包裹了起来,掩盖住那美好的景象。
……
时间回到现在。
姜逢看了那幅画,脸上却无甚反应。
这令裴行之有些失望,难得失了分寸,强行将她留下。
听见她的声音后,理智回笼,他慢慢地松开了她的手。
“泱泱,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裴行之觉得下面那句话有些难以启齿,垂下眼眸,看起来极为可怜。
姜逢乐滋滋地从他的胸膛上收回了手,抬头,亮晶晶的水眸紧紧盯着裴行之的嘴唇,咽了咽口水。
“说吧,什么事情?”她的目光没有挪开。
“泱泱,你……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单独去那种地方了……”
“至少……不要瞒着我。”
姜逢有些惊讶地抬眼,望向他的眼睛。
两人对视。
姜逢没有想到,裴行之会这样说。她没看到,裴行之放在身后的手握拳,青筋突起。
她以为,裴行之会说,她一介女子,并且是已经早早定亲的女子,去那种地方有辱门风。
可是,话本子里面不是说,如果在意一个人,就会无理取闹,做出一些不符合理智的事情吗?
姜逢一个激灵,头脑突然清醒,挣扎着起身。
将手从裴行之的肩上挪开,抽离。
“我要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