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窗棂,斜洒入一片宁静的室内,却穿不过那层厚厚的床幔。
时间缓缓流逝。
那床幔后的人才微微动了动,眼皮颤抖了几下,一双迷茫的眼睛睁开,望着这张陌生的床。
“锦波?”
她以为自己在姜府,只是不在自己的卧房。
门外有了些许动静。
然后,门框被清脆地敲响。
三下。
裴行之笔直站在门外,“泱泱?”
姜逢愣了愣,许久没有回答。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身上的锦被滑落,露出了身上穿的严严实实的中衣。
她悄悄地动了一下腿,好像不痛。
心中松了一口气。
门外的人又叫了她一遍。
姜逢清了清嗓子,抚了抚垂落在胸前的长发,对着门外说道,“裴行之,是你吗?”
得到肯定的回复。
门外的人继续说道,“泱泱,梳洗一番吧,我在书房等你。”
姜逢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拿过一旁放着的外衣穿在身上,系好腰带,房间内梳洗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没有婢女在身边,她熟门熟路地自己挽好长发,用丝带绑好,脚步轻巧地拉开房门。
裴行之的书房和寝殿都在这一块,书房便在寝殿向北走百步的地方。
福安便等候在书房外,一点都不意外姜逢从自家主子的寝殿中走出来。
于他而言,姜逢未来的身份已经时板上钉钉了。
“郡主,午安。”福安笑到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对待姜逢的态度十分尊重,半点不言其他,“郡主,主子在里面等您呢,快进去吧。”
见姜逢还在门外踌躇,福安说道,眼中笑意更深一分。
他从未见过主子像昨晚一样兵荒马乱。
姜逢颔首回应着福安的话,推门进去。
裴行之在笔直挺立在案前,案上摆着一幅画。
姜逢离得远,看不太清楚,随着脚步慢慢走近,裴行之依旧将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画卷上,手指间握着笔,描绘丹青。
她驻足在裴行之面前,一时之间只注意到他故意不理人,憋闷道,“裴行之......”
裴行之手中握着画笔一顿,滴了一滴墨下去,心脏颤了颤,忍不住抬了头,果然便看到姜逢嘴巴一扁,非常委屈地看着他。
心中不由叹了一口气,他真是逃不掉了。
将画笔放回,裴行之在一旁净了净手,感受到身上逡巡的目光,回身隔着衣袖抓过姜逢的手腕,“泱泱,看。”
他指了指案台上的那副画。
一个容颜姝丽的女子跃然纸上,眉眼含笑,似水的眼眸望着画外的人,手中还捏着一颗葡萄,手指指尖上含着水渍,衣襟松散着没有系好。
姜逢愣了愣,惊呼道,“你画我作甚?”
他们还没有定亲,成年男子画未出阁女子的画像,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不对。
姜逢将目光停留在那颗葡萄上,以她的直觉,这幅画有些古怪。
再看这幅画的布局,虽然没有对周围环境仔细描摹,但是姜逢就是看出来了,裴行之画的是昨晚的场景。
姜逢想捂脸逃走,脚步悄悄后退了一步,却又被立马堵着了。
她刚刚中气十足的质问都变得理不直气不壮,像撒娇一样,“裴行之~”
她怕裴行之这是秋后算账。
实际上,她猜对了。
昨夜她头脑不清醒,干出了许多昏头的事情。裴行之不敢想象,若是他真被她瞒了过去。
昨日的清风楼怕是要化成一片废墟了。
姜逢看着裴行之眼中的墨色,拎起裙摆就要跑路。
裴行之当然不会让她逃走。
姜逢没有丝毫的防备,身体突然腾空,下意识地就搂住了他的肩膀,双腿盘在他的腰上。
一只手牢牢地禁锢在她的腰臀处,拖着她的身体,没有丝毫的晃动。
“裴行之!”姜逢只能紧贴着他的身体,生怕自己掉下去,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他们之间紧密的距离,脸颊通红,无力地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处。
她羞愤了很久,裴行之却一直不松手。
过了很久,姜逢的腿都要麻了,才有一道闷闷的声音从颈窝处传来,“我知道了,你快把我放下来。”姜逢丝毫不敢松开自己的双手,春衫单薄,她甚至能感受到身下梆硬的肌肉传来的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