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昭昭肺里的空气几乎耗尽,眼前发黑时,裴戾终于带着她浮出水面。
"咳咳——"她趴在岸边猛咳,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脸上,狼狈得像只落水猫。
裴戾也没好到哪去,肩头的伤口被水泡得发白,却还有心思嘲笑她:"夫人这闭气的功夫,连金鱼都不如。"
"你还有脸说!"苏昭昭气得抓起一把淤泥糊他脸上,"谁准你突然亲——"
话没说完,远处又传来脚步声。裴戾眼神一凛,一把捂住她的嘴,带着她悄无声息地滑进暗河支流。
水下昏暗,只有零星的光透过水面洒下来。苏昭昭憋着气,指尖死死掐着裴戾的手臂,心里把他骂了八百遍。
这个混蛋!上辈子冷得像块冰,这辈子疯得像条狗!
终于,两人游到一处隐蔽的岩洞。刚爬上岸,苏昭昭就一脚踹向裴戾的小腿:"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
裴戾轻松躲开,还顺手捞住她的腰,笑得恶劣:"故意什么?"
"故意……"苏昭昭耳尖发烫,"占我便宜!"
"夫人冤枉。"他低头凑近,鼻尖几乎碰到她的,"为夫那是权宜之计。"
"权宜你个头!"她一拳捶在他胸口,却被他握住手腕。
岩洞里突然安静下来。
裴戾的指尖摩挲着她腕间的红痕,那是前世她被铁链锁在冷宫时留下的。他眼神暗了暗,声音低哑:"还疼吗?"
苏昭昭一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头猛地一颤。
原来他都记得。
记得她前世受的每一分苦。
"早不疼了。"她别过脸,声音闷闷的,"倒是你……"她伸手碰了碰他后颈发光的王印,"这个怎么回事?"
裴戾沉默片刻,突然从怀中掏出那半卷《漠周盟约》。羊皮纸被水浸湿,但墨迹未散,清晰地写着——
【漠北以王印为凭,送幼女入周为质。】
"二十年前,漠北内乱。"裴戾声音平静,"王室唯一的公主被送到大周,作为结盟的筹码。"
苏昭昭心跳漏了一拍:"那个公主……"
"是你。"裴戾抬眼看她,"而我,是漠北派来暗中保护你的死士。"
岩洞里的水滴声突然变得清晰。
苏昭昭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前世零碎的记忆终于串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