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灌入耳鼻,苏昭昭死死攥住裴戾的衣襟,眼前一片模糊。水波晃动间,她恍惚又看见前世的最后一幕——
那杯掺了西域剧毒的胭脂茶,她饮下后五脏如焚,而裴戾破门而入时,她已经说不出话。他抱着她,手指颤抖地擦她唇角的血,眼底猩红一片,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苏昭昭……你敢死?”
她那时才知道,原来这个冷血冷情的男人,也会痛到发疯。
“哗啦——”
两人破水而出,苏昭昭大口喘息,湿透的夜行衣紧贴在身上,冷得发颤。裴戾一把将她托上岸,自己却闷哼一声,肩头的伤口被水泡得泛白,血丝晕开一片。
“你是不是疯了!”苏昭昭眼眶发热,撕下袖口布料按在他伤口上,“伤口裂了还往水里跳?”
裴戾任由她动作,黑眸沉沉地盯着她:“比起这个,夫人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他指尖挑起她腰间挂着的半块青铜令牌,声音低哑,“为什么你也有漠北王印?”
苏昭昭一怔,低头看向他后颈——那枚泛着暗光的印记,此刻清晰地浮现出漠北皇族的图腾,和她令牌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我……”她张了张嘴,前世记忆翻涌而来。
上一世,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更不知道裴戾和漠北有什么关系。她只记得自己作为大周婉贵妃,被西域使臣毒杀,而裴戾抱着她的尸身杀出重围,最后……
他也死了。
死在她坟前。
“裴戾。”苏昭昭突然抓住他的手,声音发紧,“你是不是……也重生了?”
裴戾眸光一颤,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生疼。他盯着她,眼底情绪翻涌,最终化作一声低笑:“夫人现在才看出来?”
他果然是重生的!
苏昭昭心跳如擂,前世种种闪过脑海——他的冷漠、他的狠厉、他最后抱着她尸体时的那滴泪……
“那你上一世……”她喉咙发干,“为什么……”
“为什么没早点护住你?”裴戾冷笑,眼底却是一片痛色,“因为我也蠢,以为把你推得远远的,那些人就不会盯上你。”
结果,她还是死了。
死在他自以为是的“保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