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静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总觉得最近好像有人坠在自己身后了!
对于程铮的无耻,她愤怒都提不起来了,只麻木地盯着他,“程铮,你好歹也是年过半百的人,收起你那龌龊的脑子!嘴上也积点德!他还是个十七岁的孩子,只是我辅导的后进生!”
不时有往来的学生从身边经过,她本想找个僻静的地方谈。
可现在,她连一分钟都不想多应付程铮,“就三千,你要的话,我转给你,不然一分钱都没有!”
扔下这话程静懒得多看程铮的反应大步往前走。
看着程静坚决的背影,程铮迅速红了眼。
他赌输了好几万,债主天天上门闹事,现在连家都不敢回,兜里的钱早就花得比他脸还干净了。程静这里就是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想着从程静这里要点钱回去,先还上一部分,起码能回家有个睡觉的地方,等养好手气肯定能把以前输掉的钱翻倍赚回来。
没想到程静就给三千,三千块钱都不够债主塞牙缝的!
要是就这么空着手回去,肯定要被那帮要债的孙子打断腿!
不能这样!
程铮目光一凝,发了狠,几步上前一把薅住程静的背包使劲一扯一拽,就把程静跨在单肩上的背包抢了过来。
程静被强大的力道向后一带,一阵天旋地转仰面摔在地上!
好在冬天的衣服比较厚,虽然摔疼了,却没造成多大损伤,只是手掌撑地的时候蹭破点皮。
意识到背包被程铮抢了,她一骨碌爬起来就追,“程铮,你把包还我!里面没有现金,你抢了也拿不到钱!”
但程铮哪儿会听她的,一眨眼就跑到阶梯边缘,一边飞快下台阶一面对程静道,“你T妈少骗我!”
程静的手机、学习资料都在背包里,不能丢。她也咬牙发了狠,飞快追到程铮跟前一把捉住背包死不放手。
程铮光天化日之下抢东西很快引起路人的注意,心里慌乱用力甩了两下,没料到程静用尽全力的时候居然力气也十分惊人,竟然没甩开。
当即一拳头砸在程静手背上,这一拳头砸得程静手背发麻,不由自主地松了手!
失去了程静拉拽的力道,程铮因用力过猛立时失去平衡,顺着惯性向后退了一步,正踩在台阶边沿,脚踝一歪向后仰去!
旁边经过的人,纷纷被这一幕吓得惊叫出声!
程静飞速伸手一捞,试图拉住程铮,但她又哪儿赶得及!
几十级石阶,程铮一路滚到底,摔得头破血流,挣扎几下不动了……
接下来的一切都像一场兵荒马乱,惊叫声、议论声、救护车的警报声,还有从救护车转入急救室时医护人员匆忙的脚步声……从始至终她看上去都是冷静的,只有她知道自己脑子里其实一片空白。
顾琉琛打来电话的时候抢救还在进行,挂断电话时抢救正好结束,医生告诉他程铮的命保住了,但脑部遭到严重撞击颅内有淤血,要进行手术,越快越好。
紧接着就是一摞白花花的缴费单和知情同意书。
顾琉琛抱着头盔飞快地跑进医院,找到程静时,程静正捏着厚厚的缴费单孤零零地坐在过道里,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盯着虚空的某一点,像只提线木偶一样静坐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琉琛脚步微缓,走到她身边挨着她坐下,顺手把头盔放在一旁,“发生什么事了?”
说着他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到那叠纸上:有部分交费回单,更多的是待交费单据。
程静坐着没动,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收紧,捏住单据的指尖泛出青白色。
“我爸。”
她没扭脸,依然盯着虚空,清冷淡漠地开口,有些语无伦次,“他又赌输了钱,被人追赌债,就跑到学校来找我要钱了。他跟我要三万,我没有,只能给三千,然后他就抢了我包。拉扯的时候他从台阶上滚下来摔伤了脑袋。”
“所以给你打电话要钱的人……一直是他?”
“对,一直是。不管我怎么换联系方式都没用。只要我人在景城,他总有办法找到我。”
顾琉琛没再多说,伸手去拿被她捏在手里的单据。
抽了一下没抽出来,又使劲扯了一下,还是没扯动。
程静终于扭头看向他,语气平静,“你干什么?”
“看看。”
这次顾琉琛用力干脆,终于把那叠单据从程静手里拔了出来。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声响。
好一会儿,顾琉琛从密密麻麻的数字里抬眼,“你脸色很不好,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买瓶水。”
说着起身要走。
程静叫住他,指了指他依然拿在手里的单据,“单子给我。”
“都这个时候了,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程静面色苍白,收紧了手指,两手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