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如今安王早已到了知天命之岁,若他能在江东好好做他的封王,陛下也会厚待这位皇叔让他在江东安享晚年。
但安王屡屡遣派细作进京,这可不是安分的贤王所为。
纪青临倒不知这幽时和安王那边的关系,他本就对威武将军府怀恨,至于是谁坑害了祁家就与他无关了。
蔺公正为宫中之事忧得焦头烂额,纪青临作为保皇一派也跟他们谋划着。
三月初蔺公夫人在府上设宴,邀永安城中官宦女眷到府上赏花饮宴。
谈夫人称病不出,只吩咐白鹿代她去蔺公府走一趟。
白鹿猜测蔺公夫人这一场花宴应是另有目的,就只让连双跟随她前往蔺公府。
临上马车前连双悄悄递给白鹿一张纸条:“奶奶,司主请你示下。”
白鹿将纸条藏入袖中,面不改色地上了马车,待放下车帘后才取出纸条阅过。
“奶奶,司主说姜国的探子进了永安。”连双低声道。
“我暂且不便与司主见面,待到其他几位司主来到永安,我定再到梦泽酒家。”白鹿点点头,同连双又说,“等我回去再将信交给司主。”
连双正要应下,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喧闹,谨慎地卷开帘子一侧探看。
前方的马车堵在街头,却不知究竟发生何事。
白鹿神色不变地正色而坐,驾车的仆从在外面禀道:“奶奶,前面好像堵住了,外面可以绕行东道过去蔺公府。”
白鹿允可,才听见车轱辘转动的声音,离喧闹渐远。
连双似有不安地低着头,犹豫着才道:“奶奶,方才前面的好像是宜陵侯府和东阳侯府的马车。”
这东阳侯府同宁公府为姻亲之好,宁公太夫人之祖父因追随太|祖皇帝开国有功被赐以东阳侯之爵。
“宜陵侯府和东阳侯府?”白鹿若有所思地皱起眉。
王朝百年沉浮,太|祖皇帝钦封了八公十六侯,至今余下之爵俱是不寻常。
白鹿回忆了一遍京城公侯门爵的恩怨关系,记得这宜陵侯和东阳侯应是并无交集恩怨,况且如今的东阳侯还是个稚龄孩童。
马车到蔺公府,白鹿刚下马车就看见蔺公世子夫人含笑过来:“纪奶奶来了。”
“表姐姐安。”白鹿欠身道。
跟蔺公世子夫人进到院里,游廊花堂一番布置精妙,可谓巧妙。
白鹿同蔺公世子夫人状若寻常地谈说着,蔺公世子夫人压低了声音说:“祁家那事当真是妙不可言,只叫他们自家人斗起来。”
白鹿含笑:“坐山观虎斗,正好让我们坐收渔人之利。不过只怕有朝一日,稍不在意就是让旁人摘了果子。”
蔺公世子夫人诧异:“你是说,后面还有人想要利用我们做事?”然后用余光瞥向南边,心领神会问,“莫不是和那边有关?算来这天下分分合合百余年,可不都想要一统两江。太|祖皇帝是前朝贵族出身,在乱世之中为群雄之首一呼百应,创下这百世基业。临国祖辈是草根出身,自是比不得我们的。”
“表姐姐熟读史书,我远不能及。”白鹿静听蔺公世子夫人说着,才应声接话,“只是这内忧外患之势,就算我们运筹帷幄,恐也未能将局势全然掌控。”
蔺公世子夫人听着倒觉得不无道理,思量着点点头,正同白鹿再说时,突然一个神色慌乱的嬷嬷过来寻她:“奶奶,夫人问您可见到东阳侯府的三姑娘?”
蔺公世子夫人未知缘故,便是摇头。
白鹿在旁听着,想起方才在路上遇见宜陵侯府和东阳侯府的马车,隐隐忧心;莫不是又发生了何事,蔺公夫人才会特地遣人过来相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