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连着山,谁也不能控制别人上山。韩旸在山上除了会遇见猛兽,也会遇见不认识的人。这些人会是做什么的,谁也不能打包票。
正当兰夕满心担忧想法子时,马车停在了豆腐铺门口。小武哥小跑出来,在窗口隔着帘子说:“兰老板,韩哥回来了。”
薄薄的帘子倏地被挑开,小武哥对上兰夕瞪大的双眼,怔了一瞬,赶忙道:“韩哥,韩哥没事。他带回了个人……”
兰夕跳下马车,把手里的东西全都扔给小武哥,大步往后院走去。
“夕儿!”韩旸迎了出来。
“夫君!”兰夕握住韩旸的手,上上下下地看他,发现他果真毫发无损之后,才松了口气。
“小武哥说你带回个人,怎么回事?”兰夕皱起眉头。
韩旸拉着兰夕的手,走进东侧的屋子。刚踏进门边,兰夕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他抬头看向韩旸。
“夕儿,你先别怕。”韩旸握了握兰夕的手,“看装束,他应该是在前线作战的士兵。”
“我去邻山找熊的时候,在山泉旁边发现了他。他昏迷着,一地的血。”
“我以前在三姐府上,见过穿这身衣服的人。”韩旸小声说着,“所以我把他背了回来。”
“嗯,你做得对。”兰夕应道,“叫郎中了吗?”
“差人去叫了。”韩旸说道。
兰夕站在床边,仔细地看了看。韩旸和小武哥已经给这人换了衣服,帕子搭在额上。这人气息微弱,直挺挺地躺着,如果不是离得近,可能会被误以为已经没命了。
苍白的面色说明了他失血过多,好在现在血止住了。
韩旸找人叫来了镇上最好的大夫,给受伤的人把脉问了情况之后,开了方子。
小武哥赶忙拿上兰夕给他的钱去抓,他媳妇在厨房支起药罐子,准备煎药。
屋里的血气味太浓,韩旸带着兰夕来到院里。兰夕抬起手,给韩旸擦了擦汗。他可以看出来,韩旸匆忙赶回来,没顾上收拾自己,先安顿受伤的人。
韩旸笑了笑,很想抱抱兰夕,但又觉得自己身上不干净,只爱怜地摸了摸兰夕的下颌。
“夕儿,我忙完了,下山陪你。”韩旸轻声说。
兰夕立刻高兴起来,本就好看的双眼顿时有了更多的光彩:“好哦,我又研究出了新的菜式,做给你吃。”
“好。”韩旸勾过兰夕的后颈,实在是没忍住,吻了过去。
他们有将近三个月没见,在看到对方的那刻,思念有了着落。激动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时,又会有那么点羞怯。
兰夕低下了头,韩旸也偏开头咳嗽。明明都那样熟悉的两人,竟然都有些不知所措。
抓药的小武哥回来了,瞧着院里的俩老板,惊讶道:“老板、韩哥,你俩咋啦?”
“我……我去给旸哥盛碗豆腐脑。”兰夕拍拍自己的脸,转身走开。
韩旸的眼神一直聚在兰夕的身上,直到这道清瘦的身影隐在厨房里。他笑了笑,舔了舔嘴唇。
*
被韩旸救下的人一直昏迷着,每日给他喂药成了难事。韩旸和小武哥轮番上阵,努力把汤药灌进他的嘴里。
兰夕差人给三姐报了信,看看有没有关于这个人的其他消息。
镇上来往的人多,消息密集。很快,大家都知道前线战事吃紧,有些店家关了门,匆匆离开镇上。
看着周边风声鹤唳的样子,兰夕也有些心惊。夜晚,韩旸抱着兰夕,宽慰他:“我在廖城,看了一处宅子,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去那里。”
“廖城?”兰夕仔细想了想,是个离这里有距离的地方,“你同我一起吗?”
“当然。”韩旸立刻应道,“我说过,你到哪儿,我就在哪儿。”
兰夕翻过身,韩旸揽着他的腰让他趴在自己身上。兰夕捧着韩旸的脸,用力亲了亲。接着,他往下滑了滑,脱掉自己的小裤。
被窝里因为韩旸的体温本就热,现在因为兰夕的动作,又加了点燥。
韩旸感觉到那熟悉的嫩滑之感,动情地支起上半身,叫着“夕儿”。
他们总是很合拍,也总是能理解对方的想法。比如韩旸带了一个受伤的陌生人回来,兰夕的第一反应也是救治。
大概如韩笛所说,他们本就该在一起。
这晚他们折腾到后半夜,兰夕趴在床上,韩旸烧了热水给他擦身。帕子擦过兰夕的手腕,韩旸又握着他的手亲了亲。
“夕儿,我已准备妥当,你何时说启程,我们便何时走。”韩旸在兰夕睡着之前说了句。
兰夕轻轻“嗯”了一声,安稳睡去。
在豆腐铺几个人的悉心照料下,被救起的人终于醒了过来。小武哥给他喂了两碗水,他终于能开口说话。
“谢谢诸位,大恩大德,廖某定当报答。”说着,他便要拱拳。
“廖大哥,你别动了,肩膀有伤。”兰夕赶忙应道。
虚弱的人笑了笑,没有再坚持,感激地笑了笑。
果然如韩旸判断的那样,廖大哥是军中人士,受伤之后,不想被俘,带着伤逃到了山上。如果不是韩旸那日碰到他,他早已一命呜呼。
“谢谢兰老板、韩弟,还有小武哥和嫂子。”廖大哥再次说了感谢,“他日我一定会报答你们!”
“都是应该的,你们在前线为国征战,保卫的就是我们这些黎民百姓啊。”兰夕端来了饭菜,“你可有妻儿家人,我们帮你联络。”
廖大哥摇摇头:“廖某还未娶妻,等过两日我好一点,还当回到军中。”
兰夕和韩旸对视了一眼,韩旸摇了摇头。兰夕本想劝廖大哥,既然伤这么重,就不要再回前线,看来这人不愿。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这一点,他们都懂。
“廖大哥,你先养伤,旁的事我们之后再议。”韩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