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夕皮肤薄,很容易就留下红痕。只是过两天,这印子又淡了。于是韩旸便会不厌其烦地再次覆上去,乐此不疲。
对这略有些幼稚的行为,兰夕却从没烦过。在床事上,他总是纵着韩旸。一是他本心如此,二来嘛,跟韩旸比,他哪有什么力气反抗。
“我爱你的,夕儿。”韩旸肯定地说,“爱你,也敬重你。”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表白,兰夕愣住。韩旸平常话就少,这样的话更是没说过。一大清早来了这么一下,兰夕险些没接住。
“我知道的,旸哥,我懂的。”兰夕笑起来,“你别想那么多,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韩旸扔下手里的东西,紧紧抱住兰夕。原来兰夕都知道,知道他心里埋得很深的那点子恶劣。可兰夕包容他,告诉他没有关系。
“我愿意的,旸哥。”兰夕回抱着他,“我没有不舒服,没有的。”
只是被兰夕抱着,韩旸心中就有一阵阵的温流滑过。他以前总是木木的,很少有什么人或者事能牵动他的心弦。
可现在,因为兰夕,他一次次的情绪起伏。
韩旸把兰夕整个裹在怀里,兰夕反倒大哥哥似的拍着他的后背,宽慰道:“好啦,没事啦,你不要自责。”
这时,等了半天没等到人的韩笛蹦了出来,激动控诉道:“三哥、嫂嫂,再抱就该天黑了!”
“哎哟哟……”兰夕红着脸从韩旸怀里退开身体。
韩旸抹了把眼角,拿起地上的东西,转过身继续往前走。韩笛瞪大了眼睛,惊叫道:“三哥你哭了?”
“没有。”韩旸闷闷地说。
“三哥,你就是哭了!”韩笛兴奋起来,“我可从来没见过你哭啊!我的天!”
兰夕跟在后面抿嘴笑,又轻轻摸了摸自己肩头的那块被润湿的布料。
*
韩旸坚决不让兰夕下水,怕他着凉。他挽起裤腿,拿着渔网和鱼叉便淌进河中。
这个时节,河里鱼鲜多,来捕鱼的人络绎不绝。但兰夕的眼睛,始终追着韩旸。
韩笛起初还跟着兰夕,后面就自己跑开去玩了。兰夕瞧着她,在心里叹,希望她这点子孩子心性,能保持得越久越好。
阳光洒在河面,波光粼粼,兰夕看着沐浴在阳光里的韩旸,看他身手矫健地捕了一条又一条鱼。
迎着阳光,兰夕其实看不太清楚,觉得韩旸的身形被模糊成了一个轮廓。远远看过去,能看到他弯腰起身,拿着鱼叉稳准狠地向水下探去。
看不清,但兰夕能想象得到,韩旸身上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时而紧张时而放松,弓出曲线。
不知不觉间,阳光里的人一点点靠近,似是带着光轮,耀得兰夕睁不开眼。
直到光线暗了,兰夕被高大的身影笼罩,听到他格外温柔的声音。
“夕儿,怎么了?”
兰夕笑了起来,看向韩旸的鱼篓,惊讶道:“哇,捕了这样多!”
韩旸找出一条干帕子,擦着身上的汗。他还光着脚,等着太阳晒干。说到这,韩旸似是不在意自己的成果,或者说习以为常。
但这是兰夕第一次看他捕鱼,忍不住连连惊叹。平日里抿着的红唇,现在张张合合说个不停,让一旁的韩旸很想亲他。
如果周围没有人,韩旸一定会这么做的。
“很早很早之前,我就想说,旸哥你好厉害。”兰夕歪了下脑袋,“能赶山,会打猎,捕得鱼又大又鲜。还会去和田庄的人谈生意,和镇上的其他老板关系也好。我教你做豆腐,也是一遍就会。”
“旸哥,你怎么这么厉害呢。”兰夕侧过头,饶有兴致地看着韩旸。
这一串夸奖,让韩旸有些愣神。兰夕提到的事情,是他每日要做的。怎么到了兰夕嘴里,感觉就变了呢。
一时之间,韩旸有些不好意思,他握拳放在嘴边,清了清嗓子:“夕儿,你太看得起我了。”
“这话说的。”兰夕拍拍自己的膝盖,“你能自食其力,这就很厉害了。我小时候想着自己如果有朝一日离开兰府该怎么办,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那时我至少衣食无忧,可你还要为生计发愁。”兰夕怜惜地看着韩旸,“所以你真得很厉害!”
兰夕的语调也升高了,听得韩旸心里痒痒的。
从来没人这么看得起韩旸,也从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他极少听到什么称赞,也并不觉得缺了什么。可谁不喜欢听这样的话呢,更何况这是来自心爱之人的赞许。
“我们会越来越好的。”韩旸握住了兰夕的手,捏了捏。
兰夕笑起来,用力地点了点头。
回到韩家,韩旸去生火做饭。因为回来的路上,兰夕和韩笛都说他煮的鱼汤好喝,他便开始杀鱼洗鱼。
兰夕想帮忙,被韩旸撵了出去。但他没走远,就在灶屋附近坐在小凳上发呆。
韩旸就在不远处,兰夕便不想干别的,只想离他近一点。
一个人发呆,被另一个人看去了。韩硕见院里没有人,一瘸一拐地靠近兰夕,轻轻叫了声“小夕”。
正在想事情的兰夕惊了下,连忙站起来,应了声“大伯哥”。韩硕仍像往常一样说了句:“没别人,叫我大哥就好。”
“那我可不敢,喊错了,大伯哥又要拿家规处置我的。”兰夕瘪瘪嘴。
院子里的动静引来了韩旸的关注,他盖上锅盖,探头喊了句:“夕儿,进来。”
“来了!”兰夕高声应道。
进了灶屋,韩旸转过身背对着窗,伸手把兰夕拉到身前。兰夕笑吟吟地看他,用湿漉漉的眼神问他怎么了。
被兰夕这么一看,韩旸心里那点不开心立刻就散去了。他原是想叫兰夕进来说说话,避开韩硕,可现在他改了主意。
“唔……”兰夕被捧着脸吻住时,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韩硕瞪大了眼睛,他从窗户看进去,只能看到韩旸宽大的后背。兰夕被韩旸整个裹在怀里,连根手指都看不见。
可听着这动静,傻子也知道灶屋里的俩人在干什么。
“韩旸,你!”韩硕咬着牙挤出一声吼。
屋内正忘情的两人,根本顾不上他。韩旸伸长了手臂,关上了灶屋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