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瑾被纪明延拉着去看了奖榜,视线自下而上,在扫到玄铁二字时便心满意足地想拉走余瑾,说是去观摩其他人打架去。
余瑾却一把将他拽回,这一拽让他差点栽地上,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余瑾,面露惊色:“你,你力气现在怎么这么大了?你不会还跑去炼体了吧?“
余瑾当然没有跑去炼体,她没理会纪明延的质疑,而是对着那块录有奖品名单的石板抬了抬下巴,示意纪明延。
纪明延不明所以地顺着视线看上去,整个人骤然一僵,好半晌都说不出话。
余了,只挤出一声惊叹的感慨。
“……娘嘞,今年的新赛制是要人拼个你死我活吗?”
余瑾颔首垂眸,沉思片刻,突然扭头看向纪明延:“明延,你可知那苏青青现在在何处?”
“这我哪里知道……”纪明延下意识回了一句,那剩下的话还没出口就梗在了喉间,下不去也上不来,他只好僵着脖子,扭头去看余瑾。
你不会怀疑……
余瑾心领神会,却没点头,只说:“我先前遇到宁恒玉,他告诉我苏青青从荒境出来了,我不知道她得了什么机缘,但我大抵能从几个家族对她的态度中猜出一二,能让各大家族甚至连宗门都如此的,怕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听说最近相继召开外门大比的不仅仅是我们无极宗?”
纪明延点头,他消息较为灵通:“只是不知道其他宗门是否会更改赛制。”
纪明延突然觉得有些不安,他扯了扯余瑾的袖子:“诶,我总觉得有些古怪,这大比,你还要继续下去吗?”
他见余瑾抬头盯着头奖,就知道对方会继续下去了。
纪明延又扯了扯余瑾的袖子,见她回过神来,他似是不甘心般,将情绪都通过眼睛流露出来,试图想让她打消念头。
他还当余瑾是从前那个插科打诨,见事就躲,除了五年前那次冲动外就不愿再入局的人。
余瑾若是知道他的想法,定会点头,说五年光阴并不会轻易改变一个人二十多年的习性,故而她现在便是摇头:“放心吧,后面的比试我会量力而行的,就算拿不到头奖,我也不愁去不了。”
余瑾惜命的很,五年前的大比虽然被打到半死都不愿意投降,就是因为那时被情绪冲昏了头脑,没有赴死的骨气却偏偏生出一身不甘屈服的硬骨头。
现在她冷静得很,这件事背后显然还藏着其他事,若是因此过于激进,反而会沦为他人眼中之钉,手中之棋,无声无息的就被轻易摆弄了。
她出身于修仙世家,又是亲代,资源占大头,也多少了解一些家族背后的手段,她这性格也并非天性使然,而是后天形成。
虽不清楚旁人口中嫡庶尊卑,身份鸿沟,凡事皆分三六九等的凡界是否真是此番景象,但也不妨碍她意识到她所处的世界,也有凡界的影子在的,大多好的资源几乎可以说是垄断在世家和宗派手中,散修想在这世道博得一二,除非有靠山支持,否则难于登天。
余瑾自己便是这份资源的受益者,自然不会偏倚去说什么得了利就去抨击这事做得不对的话。
她不知道这方世界最开始是什么样的,她只知道,近五百年来,竟没有一位飞升的登天者。
所以云天九境,苏青青,八大世家,五大宗门,外门大比……这些事被紧紧扣在了一起,很难让人不多想。
“你这段时间是不是一直都待在炼器室?”余瑾和纪明延从小就玩闹在一起,她对纪明延的了解不比纪明延自己少。
果不其然,纪明延点了点头:“嗯,有个突破点,就一直闭关,不过比你出来早点。”
余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及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凭空招出那张还能再用一次的传音符,给余音传去消息,约对方云居一聚。
云居建于一偏峰高处,此地僻静,大多是供给来客短住的,当然,也提供给宗内弟子舒心消遣所用。
毕竟建有云居的偏峰可是整个无极宗内风景最好的。
云居名为居,其实说是殿更为准确一些,云居规模不小,余瑾领着纪明延和余音便直奔自己常来的位置。
这是云居其中的一处,仿造寻常酒楼样式,只是无极宗到底是五大宗门之一,自然也是门规森严的,所以这地方也就成了普通的阁楼,余瑾先前就时常独自来此逃避现世。
只是此番来此,余瑾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所抱有的心境,已经不同以往,时过境迁了。
她不再单纯地逃避,把自己塑造成局外人。
纪明延感慨着余瑾对此地的娴熟程度,毕竟实在很少有弟子会有闲心来这里散心。
余音却没有闲心去关注这个,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二人身后,纠结斟酌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堂姐,你叫音儿来此,到底所谓何事啊?”
余音还意犹未尽的感慨刚结束没多久的一场赛事呢,就被余瑾一个传音给叫来了云居,即使百般不情愿,她还是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现场。
余瑾领着二人坐下,余音顺其自然的坐到对面,余瑾这才发现对方似乎有些不高兴,她挠了挠眉尾,似乎对这种意识感到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