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薛府一片哭嚎。薛老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声说着,“这可怎么办啊,这可怎么办啊。”
薛怀远也是一脸愁苦,唉声叹气。
“老爷,你要拿个主意啊。”
“我有什么办法!”薛怀远一甩袖子,那人必定是故意的,在半路就把金子弄走,现在儿子恐怕是凶多吉少。
“我就说要报官要报官,你非不听,非要去找那个什么乌衣社,他们有什么用啊。”薛老夫人哭着哭着,又晕了过去。府里一阵鸡飞狗跳。
而在大街上,几个黑影快速穿行在大街小巷里,将一张张告示贴在墙上。
第二日一大早,看守西城门的兵丁打着呵欠打开门,却见城门口竟挂着一个人。他只穿着中衣,上面脏乱恶臭,身上被五花大绑,挂在城墙上,脖子上挂着一条长长的白布条,上面用血写的几个大字:杀人偿命。下面的落款是“柳”字。兵丁吓了一跳,立刻叫来了靖安卫,将那人放了下来,然后发现他居然还活着,将他抬到了医馆。
城门的事情很快被百姓传了出去,而城内街道上张贴的告示上把薛家谋害柳家的事情写得清清楚楚,上面还有薛仁的签名和手印。一时间,京城沸腾起来,关于薛家与柳家的往事被人翻了出来,那一篇文稿不更是流传颇广,上到达官贵人,下到黎民百姓,全都津津乐道,痛骂薛家的不仁不义,甚至有人堵在薛家门口,往门上泼糞。
此时,昏迷不醒的薛仁被得到消息的薛家人秘密带回了家,他看似伤得不重,但满嘴血泡,喉咙被烧坏了,手筋和脚筋被挑断,成了一个废人。大夫诊断出他五日内几乎滴水未进,脏器受损,命悬一线。房玉娘扑在他身上,哭得肝肠寸断。薛怀远也痛心疾首。
“公公,定是那柳婉娘干的。夫君好心放她一码,她竟然这么对待夫君。报官,一定要抓住她,把她大卸八块,给夫君报仇。”房玉娘哭道。
“对对对,我这就派人去找靖安卫,一定要抓住那个毒妇。”薛怀远心疼地看了一眼薛仁,叹着气走了。
一个时辰之后,李长庚再次出现在薛家大宅里,这一次,他的面容更加冷淡,讥讽地看了一眼昏迷的薛仁。
“不是说,他没有被绑架吗?”
“大人,都是小老儿的不是,求大人别和我一般见识。”薛怀远跪了下来,“那日贼人特意嘱咐了不让报官,否则就会撕票,我们实在是不敢拿我儿的性命开玩笑啊。
李长庚眯了眯眼,看了一眼依旧昏迷的薛仁,“那这贼人倒是讲道义,拿到了钱,就把人放了。他什么时候醒?”
“大夫说怕是要明天了。”
“明天?”李长庚声音更冷,“只有他见过绑匪,他要是明天才能醒,绑匪早就跑了。那还抓什么抓?现在就把他弄醒。”
“这,这……”
“啰嗦什么?难道你们不想抓人了?”
“那我跟大夫商量一下。”薛怀远找来,大夫用银针在薛仁身上扎了几身,没过一会儿,薛仁突然醒了过来,只是一睁开眼睛,他就大叫着“别过来,别过来。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仁儿,仁儿,你回家了,你现在在家里!”薛怀远抓住他的肩膀哭道。
李长庚冷漠地看着他们,在窗前坐下,喝了一口茶。他旁边的周观海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如山。
过了好一会儿,薛仁终于平静下来,抱着薛怀远痛哭了一场,这才慢慢平静下来。李长庚放下杯子,挑了挑眉,“能问话了吗?”
“是,是,大人请。”薛怀远说。
薛仁走到床前椅子上坐下,冷声问道:“你看到绑架你的人了?”
薛仁瞳孔骤缩,脑海中又浮现出黑屋中的场景。那像恶鬼一样的男人,那平静的眼珠,就好像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