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也曾这么说过。
曾经他鼓起勇气跟父亲说,他想要学武。父亲同意了,让他卯时起床,然后就是站桩。一站就要站一个时辰。
他觉得自己可以接受,但是母亲却不愿意,在他耳边说这太辛苦了,他是伯府的嫡子,不需要这么辛苦。之后又跑去跟父亲说了什么,父亲便让他别学武了,只是当着他的面说:你就是个废物。
他回想往事,啊啊啊地跳起来,朝云卿扑去。
他要揍他,揍死他!他这个乡野村夫,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他,有什么资格!他一定要把他那张脸打烂!
然而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一次,他不仅被轻易地挡住了,还被轻松地举过头顶,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
若是他就这么扔下去,他必定头破血流。
“啊!你干什么!”
伴随着一声尖叫,孟长宇落了地。但是他并没有感觉到多么疼痛,仿佛是被轻轻放在地上一般。
他的书童三宝急忙上前扶起他。
“少爷,您没事吧?”
有事没事你看不出来吗!孟长宇内心嘶吼。事实上他有点蒙,因为他还没有弄清楚自己怎么就被扔下来了。
这时,一个藕荷色的身影匆匆奔了进来,扑在孟长宇的身上,哭了起来,“你怎么样了?摔到哪儿了?疼不疼啊?你们这些都是死人吗!看到我儿被打竟然都不帮忙!”
下人全都缩着脖子,一声也不敢吭。
陈氏凶狠的目光落在云卿的脸上,“你竟然大逆不道,殴打弟弟,你,你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云卿挑了挑眉,“兄弟之间的切磋,怎么能叫殴打呢?若是我殴打,就不是这么轻了,是不是,二弟?”
他看着孟长宇,刻意加重了二弟这两个字。
孟长宇气得头上冒火,但也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大哥竟然是个高手。
他不是乡下长大的泥腿子吗?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武功?
“你还敢顶嘴!”陈氏猛地站起来,眼前突然一黑,身体晃了晃,一旁的丫鬟珊瑚急忙扶住了她,她稳定了一下心神,又怒道:“我看你的眼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弟弟,没有我这个母亲,也没有伯府!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旁的井里有人大喊道:“救命啊,夫人,宇少爷,救命啊,这里……这里有鬼!”
那声音凄厉可怖,到更像是厉鬼一般。吓得陈氏浑身一抖,惊恐地看着那口井,身体后退几步,脸色瞬间煞白,一股寒气从脚底贯穿到头顶。
“那,那是什么?”
孟长宇这才想起来,陈婆子被云卿扔进了井里,现在还没捞出来呢。
他急忙爬起来,跑到井边朝里面看去。只见陈婆子披头散发,双手紧紧抓着井壁,身体不断向下沉。
看到孟长宇,她立即喊了起来,“少爷,少爷救命啊,救救老身!”
孟长宇急了,转头喊自己的书童墨画:“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拿绳子叫人把陈妈妈救上来!”
“是是。”墨画急忙跑出去叫人。
孟长宇回头看着陈婆子,喊道:“陈妈妈,别急,我马上来救你!”
“少爷,少爷,救命啊!”陈婆子哭嚎着。
“好了好了,我马上救你。”孟长宇喊着,他看到陈婆子用力地抓着井壁,但是井壁长满了苔藓,光滑得很,她很快就抓不住,一直往下滑,井水渐渐淹没她的胸口、脖子、下巴,眼看着就要沉下去了。
“陈妈妈!”孟长宇大叫一声,回头催促道:“墨画呢,还没回来吗!”
云卿好整以暇地抱着胳膊,站在一旁。
孟长宇仿佛想起了什么,猛然转头看向云卿,怒道:“你跳下去,把她捞上来!”
脑子有疾。
云卿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慢慢地开了口,“你做梦?”
孟长宇气得眼睛发红,却又打不过他,只能恨恨地瞪着他。
陈氏此时已经明白过来,脸色好了少许,看了一眼那口井,朝孟长宇喝道:“宇儿,过来!”
孟长宇看着井中的水已经淹到了陈婆子口鼻,皱了皱眉,听到母亲厉声呼和,只好退了开去,来到母亲身边。
这时,墨画终于跑了回来,手里抱着一捆绳子,后面跟着几个护院,他们呼啦啦地将绳子投到井中,呼喊着让陈婆子抓住绳子。
陈婆子拼命伸出手,将绳子缠在手臂上,几个护院用力把她拉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