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有些头疼。
云卿从身份上说是嫡长子,但是走失多年,家里早已将老二孟长宇视作嫡长子,也认定他以后会继承伯府。
现在云卿回来,长宇该何去何从?
她不禁心中埋怨,他回来干什么?
不过。她听说这个儿子在外面四处流浪,犹如乞丐,别说有老师教导,连饭都吃不饱,恐怕连字也不认识,和长宇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想要动摇长宇的位置,他做梦。
她就是要让他认清形势。
想到这里,她又说道:“你弟弟现在是府里的大少爷,你就算回来了,也别肖想他的东西。你父亲说,要给你寻找名师教导你,但你在外面多年,恐怕受不了这么多规矩,伯府也不指望你将来有什么出息,只要你识些字,不要给伯府惹事,也便罢了。这段时间,你就别出门了,免得惹祸。”
她一口一个惹祸,仿佛云卿一定会给伯府带来麻烦。
“明白了。”云卿依旧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行了,赶紧下去吧。”她挥了挥手,十分不耐烦地说。
云卿头也没回地走了。
陈氏见他如此干脆,既没有惶恐也没有留恋,仿佛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这个不知礼数的小混蛋!”她眼睛发红,气得发疯,眼中异色弥漫。
穿过一个个雅致院落,一直走到侯府最偏僻的一个院子前,双瑞停了下来。月亮门上斑斑波波,挂着一把生锈的锁。爬山虎和青苔沿着墙壁往四周蔓延,占据了整个墙面。
还没有下雨,墙上却湿漉漉的。
双瑞拿出钥匙,战战兢兢的打开了锁,小心翼翼地朝里面看了看,对云卿说:“少爷,这就是您住的院子,我去叫人过来打扫一下。”
说完,他行了个礼,头也不回地跑了。
云卿看了看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推开了院门。
院子里满是杂草落叶,一派荒凉。
高大的槐树伸向青灰色的天空,几只乌鸦落在上面,冷冷地看着进来的人,也不害怕。角落里有一口井。
院中有一栋主屋,两间厢房。
屋内铺着灰色石板,进门便是一个不大的厅堂,正面墙上挂着两幅字,中间是一幅山水图,显然挂了多年,已经发黄卷起。下面是一张旧方桌,两侧摆着两张木椅。
右侧是卧房,用布帘隔开,左侧靠墙摆着一张罗汉床,对面靠窗有一张软塌。
另一侧房间里摆着一个柜子,一张破旧的书桌。
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实在比下人的房间还不如。
不过云卿很满意。他并不在乎住得如何。何况,他也并没有期望这个母亲会对他好。
当年事,他虽然年少,却也记得清清楚楚。他知道自己是被“母亲”丢弃的,也知道自己的身世。这么多年来,他没打算要回来,这次回来,他有别的事。
屋子里落满了灰尘,空气中弥漫着发霉的味道。
显然根本没有人打扫。
他知道双瑞在半月之前便传信回伯府,按理说,应该早就准备好他住的地方了,但看现在这情形,怕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看来这个母亲还真是小气得很,在这种毫无必要的事情上也要作上一番,好像这样就能把他气死似的。
院门口传来脚步声,管事带着几个下人走了进来,一见到他,齐齐向他行礼。
管事上前道:“大少爷,这几个就是之后伺候您的人,您有什么吩咐,都可以派给他们。”
云卿朝后看了看,只见一群人中,有一个丫鬟格外显眼。她身材苗条,薄背蜂腰,皮肤白皙细腻,容貌美艳,一双桃花眼仿佛含了一包水。看向他的时候,双眼如钩,明丽中有带着几分韵味。
见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丫鬟脸上掠过几分得色,上前说道:“见过大少爷,奴婢青红,是专门来服侍您的。”
这样一个貌美如花的丫鬟,想也知道他那个母亲打的是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