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在眼前炸开,他听到身旁同样来看烟花的弟子在小声惊呼,确实,烟花很美。
“小欢喜?”身旁的常星月突然出声叫他。
这个昵称平日里常星月没少叫,叫来叫去同门的师兄师姐见了他也都这么叫他。
“嗯?”常欢喜被冻得说话带着些许鼻音,声音也不大。
常星月笑着看他,那双眼睛亮晶晶仿佛有星辰。“伸手。”
一枚冰冷的东西被放在了他的手心,没等常欢喜出声问,常星月率先开口道:“我的一点私心。”
常星月走的匆忙,没等他低头细看掌中物件,一眨眼的功夫常星月便已走远了。
那日过后,门派不复存在。
那群修士打着扶框正义的名号杀了上来,为的不过是要他们交出六件神器之一的“惩天卷”,随后投降去认罪。
他们何罪之有?
那日常欢喜明白了许多事,常星月先前数年都未曾教过他的事,他也明白了除夕那夜常星月所说的“私心”是何物。
只是他明白的太晚。
天上电闪雷鸣,狂风呼啸。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也冲淡了弥漫在鼻腔中的血腥味。
看着所有昨日还在笑的人如今满身鲜血躺在雨中,常欢喜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何滋味。
哪来的欢欢喜喜,骗人罢了。
耳边似乎还残留着常星月的声音,此刻的他满身血污,身上不知被豁开了多少道口子,只倔强睁着一双眼。
“你以后不要叫常欢喜了。换个名字吧。”
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常欢喜皱眉骂他:“骗子。”
他没问常星月,是不是早就料到今日之事,手中物件被握得滚烫心却是凉的。
常欢喜伸开手掌,躺在他掌心的是一枚精致小巧的铃铛,铃铛发不出声音。
却也正是这枚铃铛救了自己一命,也许任谁也想不到,这样一颗小巧的铃铛里会藏了一个大活人。
常星月之上是两位师兄师姐,他们牺牲后保护神器的重担便落在了他的身上,那时他也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如何?想好了吗。”
身后冷清的声音传来,不带一丝语气的声音将常欢喜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出,他垂下眼终是妥协般应了一声。
腰间带着琴暄的令牌,一身绿衣随风飘动。常欢喜虽然没见过这人,但看这身行头他还是能猜出来人是谁的。
宁折枝朝他伸手,语气淡淡:“东西。”
常欢喜拿起放在自己身边的画卷,上面溅了星星点点的血迹。他强忍着腿麻站了起来,然后将脏了的画卷递到宁折枝的手中。
这时的宁折枝刚掌权琴暄不久,但行事风格已有一派之主作风,她引起的风波常欢喜先前也有所耳闻。
宁折枝可信吗?自然。
因为她是常星月拼着最后一口气为他找的,能够帮他离开门派的人啊。
那自己真的要和她走吗?自然。
宁折枝将画卷展开,她一转手腕手中凭空出现一支玉制的毛笔,虽无墨却足够了。
只见她持笔在画卷上轻轻一点,画卷竟发出“呜呜”鸣声。
画卷褪去破旧朴素的外表,常欢喜亲眼见到了传说中的神器之一 ――惩天卷。
解开了惩天卷封印,宁折枝将目光落回常欢喜身上,她轻叹一声,似是为常欢喜而叹。宁折枝伸手,手掌最终落在了常欢喜头顶。
“从今日起,你便叫……芹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