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焉又忽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说:“再来骚扰我,死给你看。”
陆涯浑身的戾气忽地凝滞了。
紧接着,他瞪大眼看向江焉凌乱的脸颊,看着江焉明显不聚焦的双眼。
江焉到底在和谁说话?!
而后,他听见江焉带着恨意的喃喃:“你把我的东西和别人的东西藏在一起,你把我关在外面…不对,也关在里面。”
“陆涯,我恨你。”
耳朵里全是杂音,头也疼得发涨,可江焉的手还是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说出的话无序又重复着:
“我恨你。”
“凭什么……”
最后江焉是被陆涯紧紧压着手臂抱住才终于没了继续自残的机会,陆涯喘着粗气,脖子上都是汗。
【你发病了。】
【幸好是幼年江焉醒过来了,换成我们其他人,分分钟把陆涯揍出血。】
江焉死死咬着牙,一头撞在陆涯的怀里。
还好他误打误撞通过窒息的手段强制自己醒了过来。
以及他知道,并且十分清楚自己刚才在做什么。
从他发现这扇门开始,他就已经在疯的状态里了。
甚至他现在也知道,并且还在继续清醒着发疯。
但这一次他不想醒过来,江焉抓着陆涯的衣服,心想,不如就将错就错吧。
不如就这样,疯给陆涯看。
让陆涯看看,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模样的。
也让他看看,陆涯的心里到底还有多少对他的喜欢。
江焉心一横,抬手抱住了陆涯的脖子。
“哥。”
陆涯抱着人,低声应:“在。”
他还在担忧地看着江焉的腿,抬手一撩开纱布,幸好没再崩裂伤口。
不幸中的万幸了。
陆涯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又听怀里的人低声说:“你有那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弟弟,那我呢?”
江焉的声音不大,再加上浑身都还在发抖,陆涯一时没听清。
干脆低头凑地更近了一分,问:“你说什么?”
“我想说……”
算了,还是换个方式吧。
他垂眸低声,生平第一次对人说:“我害怕。”
这次听清了。陆涯深吸一口气,这些天他都和江焉同进同出,到底又是哪个孙子趁他不注意欺负他家小柔弱了。
陆涯只觉得自己想打人。
“怕什么,谁欺负你了?”
“……”你。
不行,江焉屈辱地闭了闭眼,这画风和他太不搭了。
到底要怎么演白莲花啊!
江焉又用力抱紧了几分陆涯,就差把自己嵌进陆涯怀里。
明明是逃避的举动,但此刻陆涯却误以为江焉是害怕了想找人保护,连忙伸手也抱住了江焉。
“乖,哥在呢,有人欺负你要和哥说,”陆涯忍着苦涩至极的疼惜在江焉耳边说,“不怕哦。”
【要是这句话是在八岁之前听到,就好了。】
【可惜没如果啊。】
江焉彻底红了眼,埋头借着陆涯的衣服抹掉了眼泪。
明明都有该死的脆弱,到底要怎样利用才能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江焉恨恨咬着牙,决定找个地方进修一下。
最后陆涯没问江焉为什么要砸门,也叫人来重新卸下了江焉房间的门板。
江焉坐在床上看着,当陆涯抬眸看来时转头躲开那坦荡的视线。
别墅里重回一开始的平衡,但其实谁都知道,这只不过是他们精心维护着的假象。
而接下来回陆家的一顿晚宴,他们又要短暂地扮演起不是陌生人又更胜陌生人的兄弟关系。
一前一后进入陆家的院门,江焉看着陆涯的背影,直到迈进大门才挪开视线。
各自走向不同的房间,江焉敲了敲施珃的卧房门。
“进。”
门板转动,江焉双手交握,对施珃微笑道:“夫人,您最近还好吗?”
施珃坐在梳妆台上,懒懒分给江焉一个眼神:“好不好的,没差别。”
“你呢?陆涯最近如何?”
江焉笑笑摇头,“还是和以前一样,成绩很差,先生好像也没有派人来过。”
“有多差?”施珃仿佛松了口气,但还在继续追问。
江焉想起那几个刺眼的零蛋,认真回答:“差得没眼看,大概不能正常毕业,更别提考大学。”
“那就行,他最好一直这么保持下去。”听江焉这样说,施珃终于彻底放心了。
她向旁边示意,江焉点点头,走过去坐了下来。
这次回来,除了例行公事,江焉本来也是带着任务的。
见差不多了,江焉才开口:“夫人,您知道乔承允这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