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礼拜在家清理花盆,搬最大的一盆时闪到了腰,本以为不严重,没想到王医生一眼就看出来了。
宜贞有些心虚。
“倒也不用特别担心,疼就贴几片膏药,做做热敷都会舒服一些,最重要的是不能累着,少干弯腰低头的活儿。”王医生知道她之前是个很敬业的舞蹈演员,看着她也觉得可惜,劝慰的话就格外真诚:“怀孕是个方方面面的考验,如果你现在的工作强度已经刚好在你身体能承受的临界值了,再增加负担身体就会过载,有可能引发腰伤。”
“当然,也不是说不能怀孕。自己调整好工作强度,别累着。”王医生默认她有工作,又叮嘱道:“另外适当增肌,对骨骼也是个保护。”
“我明白了,谢谢王医生。”
黄宜贞拎着片子走出医院,看起来心事重重。其实这些隐患她自己也清楚,如今被王医生点了出来,不过是让她不得不面对而已。
刚出了医院的大门,黄宜贞看到一个身影。
阿杰也看到了她:“师母。”
她本能地感觉到,阿杰在等她。
“阿杰?怎么没回去?”黄宜贞心里感到一丝差异,又一闪而过。
“我…担心你这边有什么事,所以想等你看完再走。”阿杰问道:“结果还好吗?”
“没什么,只是……需要调理。”黄宜贞嘴上回应着,却感觉不该是这样。
阿杰敏锐地意识到,自己对师母的关心太明显了:“那师母,我先回去了,你自己路上小心。”
“好,去吧。”黄宜贞看着阿杰一直进了地铁站。这时该告诉张泽鑫看诊的结果,然后说自己也要回家了。
可她突然掉转头,往南风剧院的方向走去。
天光暗了下来,自从4点钟和妻子说过的几句话后,宜贞那边就再没有消息。或许是看诊的人太多?张泽鑫想起午后医院里乌央乌央的人,立马认为一定是这样,肯定是还没看完。
妈妈照旧在厨房里忙碌,张泽鑫的工作忙完一个段落,想着换身衣服,去旁边的公园舒展一下筋骨。
到了卧室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平常都是宜贞收拾,完全不清楚运动衣放在哪。想退而求其次换条宽松的裤子就好,找来找去竟然一条合适的也没发现,倒是在靠近宜贞那头的角落里,看到一瓶水培的绿萝。
张泽鑫的心里闪过一丝异样。宜贞喜欢花花草草,也养得好。而且她审美颇高,选的花樽与花都相得益彰,看着赏心悦目。可眼前这一个,明显就是个空了的饮料瓶子,谈不上任何美感。
宜贞为什么会放这样一瓶绿萝在自己这边呢?
会不会是妈妈放的?
张泽鑫拿着瓶子走进厨房,张妈瞥到儿子手里的花:“要换水吗?给我吧。”
“不是,妈,这个是你放在我房间的吗?”张泽鑫问道。
“你房间的东西当然是你自己放的,怎么跑来问我?”张妈稀奇道。
“哦,那就是宜贞放的,我觉得不怎么好看。”张泽鑫正犹豫要不要扔掉,瓶子已经被妈妈拿了过去。
张妈看了看手里的绿植,倒有几分满意:“不就是绿萝,不都长一个样?这瓶子不错,刚好不用买花瓶了,你媳妇难得勤俭一回,放回去吧。”
母上发话,张泽鑫只得又放了回去。老人家的脑回路与她们不同,他可不认为妻子摆了这么一个塑料瓶子的绿萝是出于节俭,可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随即又抛在脑后了。
另一头,程灵正在排舞,一眼看到了稀客。
“宜贞?!你怎么来了?”程灵放下手里的事,立马走了过来。
“来医院检查,路过进来看看。”
“看吧看吧,尽情的看,要是能给我们一点意见就更好了!”程灵俏皮地眨眨眼。
“我有几年没看过舞剧了,当下流行什么都不清楚。”黄宜贞边走边说:“下午我在外面碰到了梁伟杰,你怎么想起找他了?”
“这不就是顺手的事儿嘛,”程灵挽起黄宜贞的胳膊,还像当年一样亲密:“找律师得花钱啊,我看他人挺靠谱的,先问问意见呗。要是真到了打官司那一步,肯定还是找正经律师。”
“他大四了,在准备考研呢,你别总薅人家羊毛。”
“知道啦知道啦,是你老公的爱徒吧?看把你心疼的。这事儿我跟老孟再周旋周旋,应该能盘过去。不过别说,这个学生青涩了点,人还是不错的。”程灵眼睛滴溜溜地:“他很关心你的。”
黄宜贞给了她一个询问的眼神。
程灵心领神会解释道:“就是呢,也没有特意打听你,但是一提到你的事情,他就听得特别认真。小男孩还不会掩饰,我一眼就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