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宜贞板起脸来:“你别瞎说。”
“这有什么嘛,”程灵拉着宜贞坐在茶歇的地方:“动心的事又没道理可讲。我看他还算有分寸,只要不给你的生活造成困扰,就随他去呗,谁十几二十岁的时候,没碰到过一个只能远远看着的喜欢的人呢?”
“我就没有。”黄宜贞说道。
“人生一大憾事!”程灵痛心疾首:“你就是感情经历太少了,才会栽在张泽鑫手里。别看他温吞守礼,感觉是个好人了,其实挺大男子主义吧?跟他过日子挺累吧?我妈就是这么栽的!这种男人最有迷惑性了。”
黄宜贞看着她,有些哭笑不得:“所以你在吐槽伯父?”
程灵摆摆手:“天下乌鸦一般黑。”说完又凑到宜贞跟前:“说正事,你真的不考虑再回来吗?你有天分,又努力,就这么待在家里太可惜了”
这话触到宜贞的伤心事,她沉默下来。
程灵瞧着宜贞的脸色,换了种说法:“你家张老师呢,确实是个好人,你受伤那半年也算不离不弃。
可过日子不能只看一时,他一看就是要求老婆贤惠顾家的传统男人,当你是病人时还能做到温柔耐心,一旦他拿出妻子的义务来要求你,让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孝敬公婆,你能拒绝吗?
要是有份工作呢,至少还能出来透口气,不至于闷死在家里。咱们又不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时间可以弹性嘛。”
“我可以拒绝。”宜贞想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下意识有些逃避。
程灵白了她一眼:“是拒绝还是拖延?就算你不配合,反正他养家,他永远可以理直气壮地提出要求。你不配合就得一直跟他周旋下去,你受得了吗?”
黄宜贞吸了一口冷气。
程灵推心置腹道:“我也糊涂过,跟前任过了两年,和夫妻没什么差别。男的谈恋爱的时候都挺浪漫的,一结婚就现原形。我那还没结婚呢,就理所当然地把家务丢给我,我立马让他滚蛋。”
一番话说得黄宜贞心烦意乱,程灵握住她的手:“小雨,我们是真的需要你,你也需要一份工作,回来吧。”
“可我现在,家里也有很多事要忙,如果再出来,感觉身体会扛不住。”黄宜贞鲜少在人前示弱,此刻忍不住吐露心声。
“嗨!我明白。家务事本来就是有忙不完的,地要扫,桌要擦,饭要做,除了这些例行的家务,时不时还有灯坏了要修,燃气没了要买,反正干不完的活儿。但是你出来,只要你肯出来,你就会发现那些家务都没了!真的,你做1件事和做100件事在男人眼里是一样的,因为他们根本不做家务,也不知道有多少事要做,只要按时管饭,其他都不耽误的。”
“真的吗?”黄宜贞半信半疑。
“真的真的,都是我妈传授给我的真知灼见,传女不传男!留着以后我应付老公用的。不过我是不婚主义,哈哈哈哈,送给你啦。”
程灵除了练舞,其余时候都嘻嘻哈哈的,弄得黄宜贞总是不清楚她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可她的话听起来又有些道理。
黄宜贞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本来是为着阿杰的事进来叮嘱一句,没想到被她拉着说了这么多:“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行,路上注意安全。我说的事你也考虑一下。我跟老孟谈过了,最多还能延三个月。小雨,老孟一直看好你,你要能来,她会高兴的。”程灵认真说道。
黄宜贞福至心灵,当初就是自己牵线,介绍程灵认识了孟院长,才有了她们后来的合作。程灵是希望自己的加入能解决她和剧院之间的纠纷?
“我考虑一下。”黄宜贞说道。
没有一口回绝,程灵已经非常高兴了。一直把她送到剧院门口,目送宜贞进了地铁站。
回到家里,婆婆和丈夫正在等着自己吃饭。或许是知道她出门干什么,婆婆今天没有抱怨她的晚归。
洗手落座后,张泽鑫问道:“医生怎么说?”
“医生看了片子,说软骨有点水肿,要多休息。如果怀孕,有可能引发旧伤。”
张泽鑫点点头:“和上午的医生说得差不多,重点是概率问题。有多大的几率会引发旧伤?”
“概率问题医生不好回复,说得太细容易出错。只说不用着急,强化一下肌肉也可以保护骨骼。”
“那就是要补!”婆婆总结道:“多喝汤!今天这道鸽子汤熬了三个小时。你就是太瘦,这么瘦怎么能生仔?”
黄宜贞和丈夫对视一眼,老人家总觉得没什么问题是食补不能解决的。丈夫没纠正,只追问道:“有说多长时间可以备孕吗?”
黄宜贞心底泛起一阵抵触:“没有。”
张泽鑫显然不满意:“出去一整天,就得出这么个结果?”
“诶~”婆婆见儿子面色不善,拍拍他的胳膊:“医生不是说了吗,要补身体!听大夫的!我回去再寄一些花胶过来,给宜贞补一补。”
被妈这么一打岔,张泽鑫抿了抿嘴,看着妻子说道:“你整天在家,怎么会软骨水肿呢?接下来好好养着,什么都不许做了,别辜负妈一番心意。”
什么都不许做了?
可是衣服要洗,地要拖,饭要做。明天婆婆就回去了,难不成张泽鑫自己做吗?
话到嘴边,黄宜贞又咽了下去。说出来除了引发一场家庭矛盾,于事无补。
今天开饭晚,饭后婆婆就去休息了。张泽鑫又进了书房,生命不息,工作不止。宜贞独自坐在客厅,程灵今天的话反复回荡在脑海里。
她登录许久没看的邮箱。每个待过的舞团,都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和宜贞保持着联系。比利时歌舞团的前同事是以邮件的方式和宜贞交往。
页面下拉,宜贞的视线停在一个熟悉的名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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