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八,谢婉妘大婚。
热闹的一日,喜庆的一日。
苏韵和穆霓先前一起为谢婉妘准备的贺礼,已经送给了她,一人一只玉镯,正好凑一对儿。谢婉妘出嫁这日,头上戴的有公府和侯府两位母亲送她的金钗,手上戴的便是那对儿玉镯。
新朝旧臣前来观礼的人很多,沿街看热闹的百姓也多。人人都道,谢婉妘和沈家,都是那重情重义的体面人。
这一次的宫变,因着沈铎在京都做内应,不似上一世滇南王起兵谋反那般一路打到京都,百姓未有太多损伤。看热闹的百姓,虽不明所以,但也知道沈铎升了官,不免有小声嘀咕的,只道沈家现在是越发地不好惹了。
忙过一天的苏韵,回房泡了个热水澡。
“你升官以后,现在就有人来家中拜访了。父亲不大高兴,而且,还有别家夫人来拜访我的。”,苏韵一边通着发,一边道。
“你爱见就见,不爱见就找个由头拒绝了。这些都不妨事。”
苏韵放下梳子,转身坐到了沈铎腿上,沈铎自然地圈过她,“你不能带我一起去吗?”
沈铎的大手,扣在她的腰间,“去哪?西南?去打仗带着自己夫人?那怕要被人笑掉大牙了。我这个人一心都在夫人身上的名声,估计在这城里也快传开了。我倒也不怕,只是,不合规矩。你就好生待在家里,总不能日后我每次出征,都带着你吧。”
苏韵这次格外担心他,但听他这么一说,好似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一次寻常的出征。而且,他说得有理,毕竟以后,他还是要去打仗的。
“可是半年真的是太久了,我会想你的。”,苏韵抱着他的脖子摇晃。
沈铎拍拍她的胳膊,安慰她:“你呢,在家安心待着,等穆霓生了孩子,帮她一起照顾,还有呢,你自己调理好身子,半年很快的。”
苏韵一直搂着沈铎的脖子不松手,直到沈铎把她抱上了床。苏韵原以为,按照沈铎以往的作风,今夜估计又要无法入眠,可这次,他却老老实实,只抱着苏韵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夜。
沈铎这次离家,同上次一样,将听舟留了下来。苏韵不解,上次是沈铎担心禹王、谢家,在沈铎不在的时候,对他新过门的夫人出手,这次,京都和侯府都已安稳,苏韵身边还有他精挑细选、能够在极危难之时救她性命的秋菊,为何还要留听舟给自己。
“把听舟留下,方便你我通信,你看到他,就会想到我,心中也会踏实一些。”,沈铎道,“西南那边,会给我配随从,你不用担心。”
沈铎留下这些话,便出发了,他一走,苏韵顿时觉得侯府仿佛空了大半。时间在她这里,分外难熬。
平日除了打理铺子、协助侯夫人处理后院的事宜,还有应付来府上拜访她的各家夫人,再就是陪着穆霓。她肚子虽然越来越大,但人却越发勤快,苏韵得闲的时候,她还是能拉上自己逛一整天。
这日,她收到了怀柔王世子赵吉的帖子,邀她去城中的一场诗会。苏韵觉得甚好,换个地方待着,她也不至于一直想着沈铎。
此时距谢婉妘成婚已过去两个半月,她成婚后,苏韵便没再见过她,此次正好可以见上一面。
诗会办在城中一所茶馆的后院,来了不少风雅名士。
这个时节的京都城中,早已经花红柳绿,春意盎然。
苏韵一进门,便见谢婉妘与赵吉站在一处。谢婉妘面上带着一贯的笑容,娇柔又美艳。见苏韵来,径直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
旁人见她们如此亲昵,直道这平远侯府真是好,这原本的妯娌间,这样亲切和谐,如传闻中一样。
苏韵看眼因自己来了,被谢婉妘晾到一旁的赵吉,仍面色温和地看着谢婉妘的方向。
苏韵心下明白,这个夫君不错。
许久没参加过诗会,苏韵起先还到处瞧瞧,没过一会儿,便觉得兴趣寥寥,甚至还有些伤感。
这明媚的春日光景,这京中雅士,民间百姓,还有宫中皇室,能在这光景中安稳生活,并不是因着生活本身就如此安稳,而是,有人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为了这样的生活在拼命,她的夫君,就是其中一个……
思至此处,苏韵再也没有了旁的心思。
谢婉妘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事重重,在她退到一旁时,跟了过来,问起了侯府与沈铎的近况。沈铎走了这么久,也才来过一次信。
谢婉妘看着苏韵提起沈铎时,眼中的担忧和落寞,她拍拍苏韵的手,道:“以前沈珩出征时,我也是如此。但担心也没有用,我们能做的,只是帮他把家守好,还有,照顾好自己,等他回来。”
苏韵的泪,忍不住地涌上眼眶,她怕自己在这里不合时宜地落泪,微微侧过身,用帕子拭了拭眼角。
“如今,你与沈铎感情甚好,京中多少姑娘都羡慕你呢。上天不会辜负有情人的。”,谢婉妘宽慰她道,她还记得苏韵刚入府时,与沈铎的疏离,现下这般光景,二人是情深意厚的。
苏韵不想自己失态,对谢婉妘的话,一一应下。转而,又询问了她的近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