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浓,外面响了几声闷雷,风声萧萧,竟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雨势越来越大,又渐渐小去,沥沥拉拉下了一夜也不曾停。
季淮醒的早,睁眼时天才刚微微亮,他把沈云清蹬掉的被子盖了回去,把人往怀里搂搂,闭着眼睛醒神,等听着雨快停了才起身系好衣带,从炕席下摸了几个铜板,悄悄关门出去,把米下锅熬上,穿上蓑衣往镇上去了。
沈云清刚起来穿好衣裳,季淮才带着一身凉意推门进来。
“一起来没见着你,干什么去了?”沈云清问。
季淮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散了散身上的湿气和凉气,才敢靠近沈云清,“去镇上买了点钉子,顺路去卖家具的铺子里看看浴桶的样式,我瞧着柴房里堆着不少建房时剩下的木料,正好用来打浴桶。”
沈云清打了哈欠,对着季淮笑了一声,“原来是偷师学艺去了,”他把衣服披上,“这么快就回来了,得起多早,下次晚点去也不碍事。”
季淮跟着点头,“偷了一半,醒了还眯一会儿才去,也不算太早,回来正好你就醒了,”他随手掀开炕席,把剩下的铜板扔进去放好,“起来了就去吃饭吧,锅里热了粥。”
沈云清穿好鞋,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觉睡多了,身子酸得很。”
季淮走过来,拿着外衣给他套上,“今天凉飕,穿这个厚点的,”他仔细给人系好衣带,“山上藤条都发了出来,我去割点回来编个藤椅,平日里乏了躺着舒服。”
沈云清听了心底一软,跟季淮说起他小时候的事,“先前阿奶的老宅子里有一把阿爷编的,我和幺儿抢着坐,都想晃悠着玩,后来阿爷去了,藤椅也坏了,谁也没想着再弄。”
季淮揽着沈云清肩膀带着人往外走,“这回我给你编一个,没人跟你抢。”
沈云清笑着轻轻拍了一下季淮,“去你的,家里就咱们俩,确实没人跟我抢。”
两人凑在一起吃了顿热热乎乎的早饭,季淮吃得快,吃完就出门去打草了,沈云清也不着急,吃一口缓一会儿再吃,自己慢悠悠把碗里的粥喝了个干净,热饭下了肚,沈云清顿感满足,起身把碗筷收拾了。
刚下过雨,空气都清新,沈云清深吸了一口气,想活动活动筋骨,便出门去找季淮。
走到一半,季淮就从东头远远的过来了,见着沈云清,他有些奇怪,“你怎么出来了。”
沈云清站在原地,等人过来,才跟着人调头往回走,“自个儿一个人在家没什么意思,正好出来溜达溜达。”
他双手扶着腰挺了挺,往远处瞥了一眼,青山葱郁,云雾缭绕,雾气蒙蒙的,路上有不少媳妇儿夫郎提着篮子往山上去。
沈云清有些意动,起了心思,“刚下了雨,山上肯定发了不少蘑菇,我也想去采点。”
季淮没一丝犹豫便道:“山路不好走,容易摔跤,不然还是别去了。”
沈云清是真想去,在家窝着没意思极了,季淮什么也不让干,“你跟着我去也不成吗?”
季淮想了一下,还是点头同意了,“那成,一会儿回家我带你去山上看看。”
沈云清满意了,笑容也出来了,“好,咱们快点走,现在都有些晚了,一会儿人家都采完回来了。”
到了家,季淮急匆匆地剁草喂了牲口,沈云清去库房里翻了两顶草帽出来,刚下过雨,山上的树上挂着雨水,人一过总是往下落,滴在人身上不舒服。
等季淮忙完了,两人把草帽往头上一扣,就提着篮子上山去了。
一路上季淮都吊着心,恨不得一直拉着沈云清的手,到了山上俩人也没分开,凑在一起采蘑菇。
“清哥儿,你俩凑在一起能采着多少蘑菇啊,咋不分开两头找嘞?”路过的夫郎跟沈云清认识,忍不住问了一嘴。
他旁边的夫郎扯了一下他的衣服,打趣道:“这你就不懂了,人家新婚的小夫夫都这样,恨不得一整天都腻在一起呢!”
一群人正要下山,都聚在一起,有人搭腔道:“是嘞,让俺家那口子跟着上山来,人都不肯呢,说什么你不认识上山的路啊,非要人跟着,这时间长了的就是不一样,找他做什么都不耐烦。”
另一人道:“你咋能跟清哥儿比,他长的那么俊,要我是汉子我也整日跟在他屁股后头转悠。”
沈云清笑笑,没搭这个话茬,问道:“你们这就下山去了?”
最开始跟他说话的那个夫郎道:“是呢,我们上来的早,就早些回去,家里一大堆活呢。”
沈云清点头,“行,那你们早点下山去吧。”
一群人说说笑笑的走了,沈云清没在意,继续跟季淮凑在一起。
采了大半筐,俩人就回去了,刚到家,发现林月香就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