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撸起袖子,先是试探性的弹奏了一下那架大三角。
因为长时间没维护,钢琴内部的零部件老化,音准音色都有些损失,用前得先找人检查一下,保养调律。
姜诚栎心中有了大概的估算,然后看向墙角那堆周盛嘉说可以丢掉的东西。
那堆东西其实没多少,看上去都是一些小孩子用的。他走近,蹲下随便翻了翻,猜到了大概是姜乐柯的东西。
拍了拍手上的灰,姜诚栎站起时,脚踢到了夹杂其中的一个笔记本,几张照片从里面滑落了出来。
照片看上去很早旧,模糊到人的五官都有点难以分辨,看上去倒是不像是打印,像是二次复印。
姜诚栎的脚正准备踩过照片,准备直接喊人来清扫,他的视线在其中一张照片上停了下来。
他的呼吸急促了一瞬,随后弯腰将那张照片捡了起来。
照片上的几个孩子站在背景像是一家孤儿院的地方,面容模糊不清。
姜诚栎的手在最边上的孩子身上擦了擦,原本抿平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起来,一种从天而降的惊喜让他的心脏狂跳。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想找周盛嘉问清这张照片的来源。
他压抑着自己的狂喜,去配合周盛嘉做完了采访,给足了她面子。
在记者询问,他的钢琴天赋是否受了母亲影响,有来自母亲在他童年时期的熏陶和引导时,也没空理会心中的那股恶心感。
等采访结束后,他装作不经意的随口问着:“琴室那堆东西,都是姜乐柯的吗?”
周盛嘉“嗯”了一声,随后问道:“怎了么?”
确定了后,姜诚栎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我在琴室看到了几张照片,姜乐柯在的孤儿院你知道在哪吗?”
周盛嘉原本不在意的脸上,多了几分兴趣。她伸手示意姜诚栎将照片给她,“给我。”
她这个流落在外的孩子和她一点也不像,重感情,当时联系上后,就提了想为养父母找亲生孩子做报答的请求。
周盛嘉没拒绝,但也没答应,她完全不在意。
姜父姜凡逾倒是答应了,大概觉得这是一桩很好的“美谈”,不过因为幼年领养姜乐柯的事情,闹的太大,在没找到人前,也没有大声张,只是私下在找。
周盛嘉之前听到有人提起,姜凡逾倒是给了点线索给姜舟也,不过大概是姜舟也找的不顺。
能让姜诚栎这么问,他想找到那个孩子莫非和姜乐柯都在一个孤儿院?
周盛嘉看向照片,没什么脸熟的,她连姜乐柯是哪个都不知道。
但见姜诚栎指向最边上那个时,周盛嘉却感觉似乎哪里有些眼熟。
最边上的孩子没什么特殊的,要说唯一不同的,就是他脖子上似乎带着什么。
周盛嘉皱眉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想了起来。
“哦,这个孩子,当时好像有见过。”她笑了笑,“和乐柯关系不好。当时还有人和我告状,说乐柯总喜欢欺负这孩子,抢他东西呢。”
“不过我印象里,记得他没照片上这么瘦来着的。”
姜诚栎的心沉了下去。
不过周盛嘉不记得孤儿院的事情了,她的脑子里一向记不住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甚至连孤儿院在哪都不记得。
姜诚栎只能自己搜,但搜下来,孤儿院早就因为运营等问题解散了,原本的工作人员也都失去了联系方式。
面对姜诚栎脸上的急切,周盛嘉虽然显得兴趣缺缺,但还是尽力给了点面子和建议。
“你不如问问乐柯?”
既然姜乐柯也是那孤儿院出来的,没准儿他有什么联系呢。
……
之后的事情发展,就是周盛嘉带着姜诚栎上了门。
周盛嘉虽然以自己为中心,但她并不蠢,不像是当年一样,知道直接找姜乐柯,周老太太知道她们来的目的肯定不悦,干脆就找了个来看周老太太的幌子。
正好她前段日子,在周老太太生日时没来,也正合适。
只是这事儿周盛嘉并不急,她和周老太太拉着家常,又聊着最近的演出,像是完全没察觉姜诚栎越坐越不耐烦的表情。
随后等周老太太以要休息的借口想赶她走时,她又挽住了周老太太的手臂,柔声说着要送周老太太回房间。
周老太太不好直接打人脸,只能冷着脸由她。
在走上周家人常休息的那层,周盛嘉不动声色的开了口,询问着。
“乐柯都病了几天了,你这都来多久了,才知道看?”周老太太甩开周盛嘉手。
她瞪了一眼周盛嘉,可周盛嘉完全不当回事儿,她只能把气往肚子里咽。
周老太太指了指姜乐柯在的卧室,“还在原来那间。”
在她指完后,周盛嘉走到姜乐柯的房间门前,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