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来还挺在意我这个弟弟啊。”
“我还以为你一直不喜欢我呢。”
姜乐柯离开时的表情又重复在眼前闪现。
姜舟也猛然回忆起那副被自己丢掉的油画上的字。在简笔丑陋的画板上,幼稚的两个小人站在一起,边上的字体歪歪扭扭。
——希望哥哥喜欢我。
漆黑森林中,暴雨落下的声响,就像是鬼怪的哭嚎。他怀着满腔对突然回来,抢走父母所有关注的弟弟的厌恶,心底的嫉妒和怨恨像是魔鬼在低语。
那一刻在断腿疼痛的折磨中,他看着把外套盖在自己身上,努力为自己挡雨的弟弟,心中想的到底是什么?
是怜惜,还是觉得他是灾星,是恨不得他从未回来的更加浓郁的怨恨?
姜舟也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姜乐柯知道自己当时,被他带到森林里,是打算丢掉的吗?
他不知道的吧?
如果他知道,他为什么还会在庆祝会上送代表和好的油画给自己?
姜舟也的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狼狈感。
他有些胡思乱想着。
姜乐柯小时候的样子,和如今的样子形成了两个极端,而他像是才认识到这种差异性。
藏匿在心中许久的秘密,在得知具有被发觉的可能性时,变得惊慌失措。
姜乐柯不能知道…虽然周家人有猜测,但他从没承认过。
姜舟也的脚步不自觉后退。
“大哥!”
姜诚栎的突然出现,令姜舟也回过了神。
姜舟也掩藏在眼镜后的眼神闪烁着,“我有急事……别告诉乐柯我来过了。”
他离开的脚步有些慌乱,就像是有人在追赶般。
赶来的姜诚栎看着姜舟也匆忙离开,有些摸不清头脑。
既然姜舟也不准备找姜乐柯,那自己也就没必要费事儿夹在两者之间当个“和事佬”。
临走前,他扫过室内的姜乐柯,视线不自觉的在画板上停顿了一下。
画板上的女人和记忆中的某个身影有瞬间重合了起来。
姜诚栎晃了神儿。
一些记忆的片段不自觉浮上脑海。
女人在书房里弹奏着一架破旧的钢琴,技法并不娴熟,因为她只是业余的爱好者。
在注意到他在偷看时,她招了招手,唤他到跟前。
“小栎以前也喜欢看我弹钢琴…你喜欢钢琴吗?”
他不喜欢,他讨厌恶心这个乐器,恨不得砸烂它。
但女人在阳光下弹奏钢琴的样子却暖洋洋的,没有那种冰冷刺骨的感觉。
他沉默着点了点头,任由女人牵起他的手,教他辩识那些他过去看时只想呕吐的乐谱。
那是他记忆里最深刻的画面。
姜诚栎摇了摇头,清醒了几分,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嫌恶的表情从他脸上一闪而过,他看着那张画。
姜乐柯能画的弹钢琴的女人,只有周盛嘉。
可周盛嘉才不会这样。
姜诚栎哼笑了一声,视线中不由浮现出一丝怜悯,然后离开。
*
临近下午,乔乐柯画了个差不多。
他收起画笔,又和未来的老师打了个招呼,拿了课表又交换了联系方式,换回自己被小太阳烘干的衣服后,他接到了周臻的电话。
“在校门口等你。晚上想吃什么?”周臻那边说话时,还自带背景音。周源在一边叫喊着“姜舟也是不是有病啊,说好的时间改改改,他急着签还是我急着签!”
大概是忙完跟着一起来的,在听到周臻在打电话后,周源还凑近开口:“吃火锅!火锅!乐柯,快说你想吃火锅!”
乔乐柯“唔”了一声,思索了几秒回答:“可以啊。”
“……你感冒了?”那边的周源开心还没几秒,周臻的声音听起来严肃了几分。
“没有……吧?”
乔乐柯后知后觉嗓子是有点不舒服,脑子也有点晕晕乎乎。大概是因为中午的事,虽然最终换了衣服,但还是受到了影响。
他一摸头,还有点发热。
【宿主,你在发烧。】999提醒道。【你需要喝药。】
乔乐柯点了点头,“好”了一声。
“什么好?”
“没什么。”低烧是有点影响人,乔乐柯本来在心中回答999的话,不小心说漏了嘴。
“我好像是受凉了。”
等到了校门口,刚上周家车,乔乐柯就被一张毛毯围了起来。
周臻的手抚上了乔乐柯的额头,随后似乎又觉得不够般,靠近乔乐柯,额头与额头相抵。
两人的额头贴着额头,鼻头与鼻头贴在一起,口鼻间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明明在发烧的是乔乐柯,但一瞬间,他有种被男人呼吸间的热度烫到的错觉。
【宿主往后靠靠!便宜未婚夫再近点就亲上了!】
那可不兴亲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