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
第二日一早陈皇后的宫中迎来了几位皇子,从前几位皇子连着二皇子在内都住在皇子所中,陈怀芷不在意什么晨昏定省,只是叫他们每月来三次,平日里并不常见,现如今二皇子出宫建府已经四年,陈怀芷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过三兄弟一起过来请安的场景了。
“给母后请安。”三个人齐齐下拜。
“起来吧,”陈皇后甚少在这种小事上难为人,“许久不见你们兄弟仨一起来了。”
“母后,”赵棠昨日并未歇在建章宫而是回了自己的凤栖宫,今日一早醒来没用早膳就赶过来了,不过没想到遇到了三个意想不到的人,“二哥,四弟,六弟。”赵棠行礼便被陈皇后叫了起来。
“可都用过膳了?”陈怀芷问了一句,她自然主动赵棠还未用上,平日里这个时候正是她用膳的点。
赵榛三人用过膳才来的,听陈怀芷这么问当即摇了摇头“多谢母后体恤,儿臣用过了。”
陈怀芷又关心了几句后三个人客气告辞,唯有赵棠留了下来。
桌上摆了膳食母女俩坐下安静的用膳。
早膳吃的清淡,等撤下去后赵棠又要了几分点心,她这些日子在西南待着,不知是这些日子正在长身体还是说在军队里操练消耗太多,整日里饿着嘴馋,回了来也没改掉这个习惯。
陈怀芷瞧着她,又叫人多上了几盘,顺便上了壶热茶。
“这三人今日过来,你看出什么没?”陈怀兰手边摆着一杯热茶,淡淡的青烟缓缓升起,现下已经是八月初依旧热的让人受不了,殿里摆着冰鉴倒是感觉不出什么,只不过这一大早的冰鉴上摆着的沙冰赵棠也没去看,嫌凉。
将口中的点心咽下去,又喝了口茶,赵棠才开口回道:“无非是趁着今日来看看儿臣怎么样了。”说完撇了撇嘴“二哥实在是太心急了。”
陈怀芷却不觉得赵榛心急。
赵榛是陛下如今最大的孩子,可储君之位却没能落到他的头上,任谁心里都得急,西南之事如此重要缺交给了自己的妹妹而不是他这个最大的皇子,也不是新封的太子,前朝又有武德帝这么个例子,便是从前慢不觉赵棠是个威胁现如今也不得不将改了想法了。
“急了才好,急了才会漏出破绽。”陈怀芷慢条斯理道。
从前成年的皇子只有他一个,中宫唯有一位公主,几个弟弟尚且年幼,赵榛自持占了长,虽没说出口但也看的出来,他并不将底下的几个弟弟妹妹放在眼里,这段时间的变化太大,毕竟年轻,慌了神,叫人看出了破绽。
“父皇会怎么罚他?”昨日知道朝堂攻讦自己的事有二哥的手笔之后中赵棠便想着了,这样贸贸然的露头跳出来,父皇定然不会轻拿轻放没救这么过去了。
“户部之中换了几个人罢了。”待茶凉些陈怀芷才慢慢饮了口。
被换的人明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想来这样的关头,不会是无的放矢的。
自十岁之后皇子们被隆庆帝下放到六部之中历练,六部之中想来都有赵榛的人,只不过户部这几个位置更高,换了叫人更心痛罢了。
“说起来,六弟经常来向母后请安嘛?”尚未立太子时,二皇子赵榛在宫外,除了每旬请一次安以外,另外的四皇子和六皇子来的稍勤些,只不过谁都不肯冒头,来请安的次数总是大差不差的。
陈怀芷略微想了想,缓声道“并不经常,陛下立太子后他便搬去动东宫住去了,东宫不必皇子所,离这远些,不过比你二哥勤些。”
赵棠点点头,又说起了另一件事,“母后觉得我可要与父皇提一提去六部历练的事?”
今日谈起几位皇子赵棠才恍觉她并不像她的兄弟那般,到了年纪便能够去插手政事,父皇也没主动提过。
“你父皇未曾主动提,依我看,你自己提也未尝不可,”陈怀芷虽不敢说将帝心摸个透彻,但多年夫妻,总归是了解的,“但恐怕与你的想法会有些出入。”
赵棠并不在意什么出入,她离京这么久许多事不知道,有个机会去了解了解也好。
母女俩聊了许久,陈皇后抽空看了一眼殿中的漏刻道“该是下朝了。”
赵棠闻言也不客气,站起身便要告辞,她离京太久了,许多事不能就这么两眼一抹黑的过着。
陈怀芷看她着急忙慌的,忙将人叫住,“稳当些,去过你父皇那儿也替母后去看看你外祖母外祖父,母后许久没见二老了。”
夏季里天热,陈怀芷也舍不得叫人坐马车受罪。
“是,”赵棠应了一声,突然想到了什么,期待的问道“那儿臣今日能不能在公主府住一晚?”
公主府自她七岁那年便开始修葺扩建,这么些年一直在动工,一应物什全由内务匠做,她也没进去住过,最终是怎样的她还没见过呢。
“去吧去吧,允了。”陈怀芷摆手,“若是方便,请你雅表姐与你一道。”
话音一落,建章宫内已经不见人影了。
刚走到大明宫外,远远的便有内侍迎了上来,走近一看,还是熟人。
“奴才给殿下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