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要自己去看,不然我不放心。”缓过神来后,文元酒便往外走。
文元酒身上还穿的是中衣,旦风只能连忙拿起一件外袍给她披上,跟在她身后往桃源居去。
桃源居正堂房门紧闭,门口也无人。
文元酒让旦风等着外面,自己推门而入。
室内静悄悄,景思也不在,昏黄的夕阳照进来,熟悉的沉香中夹杂着丝丝缕缕药香,文元酒心中担心不已,要是因为自己让他受了重伤,她该以何面目见他?
他本来就是来此养病的。
到了此时,她反而不敢立刻见到他,慢慢地走到床边,待看清床上人,眼泪刷地下来,文元酒忍不住伸手捂住嘴。
只见谢玄凌身着白色中衣安静地昏睡在床上,一张脸苍白一片,嘴唇都失了血色。
文元酒只觉得他看上去伤势很重。
顿时整个人跪倒在他床边,趴在边上,泪水吧嗒吧嗒地往下落,但又双手捂住嘴,不敢大声哭,怕吵醒谢玄凌。
谢玄凌迷迷糊糊地感到有水珠滴落在手背上,似大雨不停,但他明明记得雨停了,疑惑间醒过来,缓缓睁开眼,只见文元酒趴在自己床边泪流不止。
从他的视角正好能看到她的侧脸,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藏在紫色的外袍里,低头捂着嘴哭得伤心不已,呜呜咽咽的却又不敢发出声,比落雨小猫还可怜,让他心头发紧,不由皱眉。
他的视线扫过她额头上包扎的白布,落到她被包好的脖子上,知道有人已经给她处理过了伤口,才略微放下心来。
不及多想,缓缓抬起右手,轻轻擦掉她左脸颊的泪珠,沉声问道:“怎么又哭了?”
文元酒一惊,抬起头,双眼直愣愣地望向谢玄凌。
那双桃花眼瞬间瞪大,迸发耀人的光亮,谢玄凌一怔,竟有些无法直视,收回手,脸不由得往床内转。
不想右手还未收回,就被一双柔软的小手直接抓住,紧紧握住,文元酒直起身,脸往床内凑,脸上带着明显的喜色:“表哥,你醒了!”
一股清香扑鼻而来,谢玄凌拧起眉,僵硬着身子抽回自己的右手,坐起身,和文元酒拉开距离,点点头。
不想文元酒直接起身凑近,坐在他的床边,见他点头后,反而又红了眼,扁起嘴,霎时那双大而亮的桃花眼里又盛满了泪水,她垂下头,泪珠如雨般落下,声音里面充满了自责:“都怪我,害得表哥受伤,都是我不好,我要是不去巡山就好了……”
不是。
她一个额头和脖子都包扎的严严实实、明显伤的不轻的人在他这个只受了一点点伤的人面前,怎么就自责成这样?
谢玄凌心里被她哭得发软发暖,但又觉得有些好笑。
他从没见过哪个女子的眼泪这般多。
如此想着,他也便笑出了声。
清朗的笑声传出房门外,让端着药正准备进门的孙嬷嬷停了下来。
公子,好久没这么笑过了。
罢了,既然二小姐在房内,那她就再去把她的药也端来。
她又特意叮嘱了一下屋外的旦风不要进去打扰他们,然后转身出了桃源居。
而房内的文元酒抬起头,一双眼还红彤彤的,神色疑惑,愣愣地看着谢玄凌,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之前看着还挺机灵的小姑娘,怎么现在显得呆呆的?
看着那莹润小脸上还挂着两条泪痕,谢玄凌也不忍再逗她,伸出自己的左胳膊,撸起衣袖,露出包扎的伤口给文元酒看,“别哭了,我的伤不重,就此一处刀伤。”
和他胸口上的伤比起来都不算伤。
面前的手臂青筋暴起,似乎充满了力量,只小臂处包扎了白布,看样子伤口约有两寸长,似乎……似乎确实不算是很重的伤。
文元酒突然意识到自己想差了,真是关心则乱,她的双颊突然腾起红霞,想到自己刚刚毫无顾忌大哭的样子,顿时有些不敢看谢玄凌的表情,她腾地站起身,垂着眼,对着谢玄凌行了个礼,嘴巴里极快地说了一句:“谢谢表哥救我,表哥好好养伤,我就不打扰表哥了。”转身便走。
脚底恨不得踩了风火轮,不想刚走到门边,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喊:“过来!”
文元酒脚步一顿,一咬牙,装作没听见,直接推开房门,不想正被来人堵了去路。
“二小姐,这是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