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妹妹,真可爱呀,就是你们不太像。”
“……”
他喋喋不休的声音环绕木又笙耳边,大脑嗡嗡作响,快要爆炸一样。
怎么会有这么聒噪的人,她感到神奇。
头一转,再次与之对视,她清楚看见孟梵茸充满期待的表情,不知何时他取下口罩,口齿清晰地说:“木同学,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好像是木什么sheng,他听很多人叫过。
木又笙处于被烦得不行的阶段,认真回答,只希望对方结束聊天:“木又笙。”
“啊?”
“是我的名字。”
孟梵茸仔细思索,半眯着眼,嘴里念着她的名字,就在木又笙以为世界终于能够清静时,他来了一句:“春风吹又生吗?”
春风吹又生。
木又笙心一颤,倏忽,手上力气变紧,弄得棉棉有点疼。
“是笙歌的笙。”她的眉梢缓和下来。
“奥~那我猜得也大差不差。”
木又笙的视线从窗外移到棉棉头发上,抿唇回忆着事情。
还是第一次有人猜到她名字的来源。
……
跟人聊了会天,孟梵茸减轻身体的难受,于是把口罩拿下来,棉棉终于看到跟姐姐说话的哥哥的样子,丝毫不害羞地夸:“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哈哈,我也觉得。”
孟梵茸自小就听着夸奖话长大,脸上没一点不好意思,巧了,他也觉得自己很帅很好看。
以示礼貌,他回应:“小妹妹你和你姐姐也漂亮。”
不过他心里仍然犯疑惑,这对姐妹花真不像。
木又笙没他如此不要脸,就没说话,棉棉倒跟孟梵茸聊得开心。
快到下一站,司机猛地踩刹车,打得乘客们措手不及,人因为惯性上身往前倾,孟梵茸再次恢复方才那股半死不活的劲了,胃酸返上来,只觉得鼻尖萦绕着难闻的气味。
要死掉了。
想吐。
“Yue。”
木又笙歪头看他,注意到对方面色有些不对劲,下意识问:“你怎么了?”
孟梵茸虚弱回答:“晕车,想吐,四肢乏力。”
“哥哥哥哥你没事吧?”
棉棉推推他的手臂,小脸满是苦恼。
“我有事。”
“姐姐,该怎么办呀?”
木又笙:“……”她怎么知道。
她扶了下额,多么想当个冷血人将他抛弃,可是……
“好难受。”
某人的下巴埋在书包上,嘴里嘟嘟囔囔,貌似真的不舒服。
木又笙罕见地升起于心不忍的情绪,到底善良占据上风,她在口袋里摸出两块糖,先是询问棉棉:“宝宝愿意给哥哥吃糖吗?”
棉棉认得这是每次自己晕车就会吃的糖,辣辣的,她喜欢薄荷的清香,也想和别人分享,所以连忙点头:“姐姐,你快给哥哥拨一颗吧!”
木又笙忽略小孩子的胡言乱语,摊开手心,给孟梵茸看:“要哪个?”
一颗是薄荷糖,一颗是柠檬糖。
孟梵茸颤抖着伸出手指,可怜巴巴道:“我可以都要吗?”
眼神逐渐朦胧。
木又笙忽然握住他的手,把两颗糖塞过去,“都给你。”
没等孟梵茸反应过来,公交车停下,木又笙抱着棉棉下车。
待思绪回笼,车上不剩多少乘客,他周遭的空气安谧沉静。
孟梵茸撕开一颗柠檬糖,酸酸甜甜的滋味在舌尖迸发,令人上瘾。
他格外注意了这一站的地名——梧桐路。
从梧桐路到学校开车少说也要四十分钟,他不禁蹙眉,木同学每天得起多早去上学。
公交车始终往同一个方向行驶,他们会是一路人。
-
“我回来了。”
孟梵茸到家后猛灌一杯水,接着拜托他爸洗点水果吃吃。
“你自己没手吗?多大的人还麻烦别人。”
孟春林口嫌体正直,一边埋怨一边去给他洗水果。
孟梵茸歪道理一大堆,理直气壮:“你们都不知道我经历了一场多么严重的灾难,还不安慰安慰我。”
“也没见你缺胳膊少腿啊。”他妈草青上下扫视一眼,说道。
“这可是比缺胳膊少腿还要严重的事情啊。”
“怎么?”
他站在沙发前,故作深沉:“我晕车了。”
父母两个翻白眼,自家儿子实在戏太多。
随后,孟梵茸添油加醋描述着晕车历险记,自导自演的模样哪有不舒服的影子。
他还介绍木又笙,“木同学非常热心,怕我吐在车上还给我吃糖。”
口袋里还剩一颗薄荷糖,他打算周一带到学校无聊的时候吃。
远在城市另一端的木同学打了个喷嚏,肩膀一抖,越发觉得今天是个诡异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