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午去找你吧?”
“好啊,不过我搬家了,住在我们学校附近。对了,我现在刚好要去医院看陈路,下午我们要不学校门口见?”
“好。”
陈路恢复得不错,因为快过年了,李津津打算接他出院。医生说没有什么问题,在家少用脑多休养就行。
一个律师,少用脑,这个条件就有点难。但是李津津强烈要求陈路必须严格遵照医嘱,所有手头的案子已经请沈主任移交其他律师办理了。
“少点收入没事,重要的是人恢复得好。钱将来可以继续赚的。”李津津说。
郭黎频频点头。本来想说点什么,比如缺钱了可以找我之类的话,后来想想自己有点不自量力,毕竟自己也没啥存款。
“郭黎,以后办案子,安全第一。”陈路跟郭黎说,“谁也扛不住天降横祸。”
“嗯,你回去好好养。这一次,福大命大。”郭黎说道,“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帮得上的,我一定会帮的。咱们革命友谊永存。”
“嗯,革命友谊永存。”陈路笑道。
有时候郭黎挺想像孟夏一样信命的,感谢命运,赐予了她那么多朋友,帮助她渡过一个又一个难过的坎。如果有命运,她也希望这些帮助过她的人,都能安好。
郭黎和陆怡安约了学校门口的咖啡店碰头。
自从毕业后,学校门口的商业是建得越来越好了,上学那个时候吃个饭都要跑老远,现在门口啥想吃的都有。原来河对岸的贫民窟也老早拆迁,建成了新高楼。
陆怡安回来是来处理房子的。
郭黎这才知道,陆怡安和周然都是华安人,周然给陆怡安在华安市买了一套大平层。除了这套房子登记在陆怡安名下,周然和陆怡安在上海还有一套房子,全款付清。
“果然有钱人啊。”郭黎感慨道。
“上海这套房子,现在要挂牌卖掉。”
“为啥?卖了你们住哪里?”郭黎震惊地问道。
陆怡安喝了一口咖啡,皱了下眉。她迟疑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郭黎感觉陆怡安跟以前不一样了,如果说以前的她就是比较容易因为爱情奋不顾身,现在的她给人的感觉是经历了好多事情后的沉稳、决然。郭黎不知道陆怡安接下来要干什么,她有点好奇。
“毕业那一年,周然答应要处理的事情,压根没有处理好。”陆怡安有些哽咽。
“毕业那一年?……你是说,那个女人?”郭黎感到一阵狗血。
“那个女人怀孕了,周然说他不知道。结果,前两年周然回国的时候,碰到了那个女人……和那个孩子。”
郭黎不知道说些什么:“What?”差点冒出一句脏话。
“她生了个男孩。”
“周然的?”
“嗯,做过亲子鉴定了。男孩子,你懂的。我们谈过了,那个孩子,周然会一直给他抚养费,直到成年。但是那个女人……”陆怡安说这话的时候感到一阵恶心。
“周家要那个孩子。”郭黎突然领悟到。
“那个女人没那么好打发。这么多年了居然还缠着。另外,最近周然在国内的公司出了些问题,需要资金周转。我回来把这个房子处理掉。可是,我发现,这个房子当时周然用的是公司的钱。”
“你不知道?”郭黎惊讶地问道。
“郭黎,有些事情,不是百分百细究的。这家公司注册在华安,法代,挂的是我。”
郭黎听罢,不免有些担心。她看着陆怡安头上的白发,眼角的皱纹,想象不出来刚毕业时候是多么地意气风发。
“你是律师。这家公司是你们俩的还是?”出于本能,郭黎忍不住问。
“股东不止我俩。”
“那这个事情往大了说,涉嫌挪用资金啊。如果其他股东报案的话……”郭黎说道,大家都知道,上海的房子房价不低,所以顾澄这么多年还是租房。
“我已经想好了所有的后果。”
“那如果你说不知道呢?都是被他牵连的。现在把房子处理掉,钱退回去呢?”
“不可能,公司的资金账目都是我负责的,而且周然还指望着这笔钱做公司流通周转呢。”陆怡安摇了摇头,苦笑道。
“那周末呢?”郭黎问道。
“放在我妈那里了。如果到时候真出了事,我这个事情,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谁在刑事这块儿比较好。”
“李平,要不去问问李平,他不是做刑事吗?”郭黎提到他们班班长,李平刚毕业的时候就是做经济犯罪。
“我记得上次同学会,他好像说考到法院了。”陆怡安说。
“我现在也在律所了,要不我帮你问问,再帮你问问顾澄他们那边?”郭黎说。
“你去律所了?也没听你说起。大家毕业太久了,每个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情,也没有时间精力顾太多其他。我这次跟你见面,还没顾得上问你最近怎么样,哎。”陆怡安有些不太好意思。
“正常,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你怎么不跟孟夏一起租房子了?搬到这里了?”陆怡安后知后觉地问。
“嘿嘿。”郭黎冲她笑道,压低了声音,“我跟顾澄在一起了。”
“真是太好了,你们俩终于修成正果了。”陆怡安说,“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早就可以在一起了。”
“我现在干劲十足,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拿执业证了。可惜我主要做公司方面,现在也做基金。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去找我们所沈主任的,他也是做刑事的。”
“谢谢你,郭黎。”陆怡安憋着嘴说道,这一刻,郭黎感觉陆怡安快要哭出来了。
真的是,每一步都算数。
毕业时的那个决定,让陆怡安的路,与大家的彻底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