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黎换工作的事情,照例被陈桂珍念叨了一通。但是人在外,鞭长莫及,陈桂珍也管不了这么多,加上自己最近身体感觉不太舒服,更加不想说太多。
郭黎拿出自己的名片,“啪”一下放在顾澄面前:“来,请叫我郭律师。”
“呦,郭律师。这律师职业生涯刚开始,还习惯吗?”顾澄笑着问道。
“还行吧。把你当年的路重走一遍,有什么要避开的坑,还要劳烦顾律师提前知会下。”
“残酷的在后头呢,可做好心理准备了。”顾澄给她打预防针。
“你能行,我为啥不行?我只是比你晚了几年而已。再说了,这不有你吗?我有不懂的,可以请教你,现成的资深律师,不对,现在是高级合伙人。”郭黎说。
“高级合伙人,可是很贵的。”顾澄说。
“那我多请你吃几顿火锅吧。别的我也没那么多钱,实在不行,赊账行不行?”郭黎苦着脸道。
“赊多久?利息呢?”
“利息就别算了,别那么小气啊。等我涨工资了,案源滚滚了,就还。要不按揭?”郭黎说。
“按揭可以。这笔账,你算好,要还到何时。”顾澄狡黠地笑。
“哎。”郭黎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羊入虎口。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郭黎刚跟王律师与一家公司谈好合作,准备拿着资料回律所准备合同,李津津就带着哭腔打来电话:“郭黎……”
“咋了,咋了?”郭黎还不知道情况。
“陈路下午开完庭被对方当事人袭击了。我现在赶去医院的路上。……”
“啊?”郭黎叫道;“你别急,别急,先去看看情况。小孩子家里有人照顾吗?需要我帮忙吗?”
李津津在电话那头直哭。
“你先别哭。我现在也一下子走不开。等你到了医院,我再联系你吧。”郭黎抱歉地说。
她想到下午律所群里消息没停过,打开微信,果然都是陈路的消息。事情跟李津津说的差不多,下午开完庭,刚出法院,陈路就被人用榔头砸伤了。
她打开网站,头条立马就显示了相关新闻,还配有一张张满地血迹的图片。
“现在律师也是高危职业。压力大,还以为不做刑事案子会安全些,原来并不是这样。”郭黎自言自语道。
整个下午她有些魂不守舍,合同码了一半,错误百出。
她索性关了电脑,跟王律师说了缘由请了个假,跑医院去了。
李津津正在住院部办手续,陈路已经被推进了抢救室。
“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碰到这样的事情。”郭黎说道,扶着李津津坐到住院部椅子上等,郭黎紧张地有点发抖。
“他今天只是开个侵权纠纷的庭,还说开完庭会早点回去陪孩子……”李津津抽泣道,“谁会想到出这种事。”
“伤人的人被警察抓住了吗?”
“嗯。可是有什么用呢?让他赔偿?我现在只想陈路能完好无损从急救室出来。”
突然觉得自己一身知识,在此刻毫无用处。大家都知道要追究伤人的人的责任,但是,作为家属,最想要的是平安,而不是赔偿。
幸运的是,几个小时后,陈路从手术室被推出来,医生说还好对方力道不是很大,头部缝了8针。李津津又伤心地哭起来。
“总归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郭黎抱着李津津,只要人还在,一切就都还好。
郭黎回到家,已经晚上八九点了。
顾澄还没回来。
郭黎打开电脑,准备把白天的合同完结掉。她打了几行字,看看时间,给顾澄发了个微信问几点到家,然后又开始胡思乱想。
顾澄给人打离婚官司财产分割,会不会也会遇到这种不要命的。
顾澄还没回信。郭黎打算去刷个牙洗个澡,转移下注意力。然后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
她迎上去,一把紧紧抱住进门的顾澄,把头埋到他的胸前。
顾澄扔下包,回抱她,急切地问道:“怎么了?”
郭黎摇摇头,不说话,就只是抱着他,眼泪突然涌了出来。
顾澄抱起郭黎坐到沙发上,拿起纸巾擦掉她的眼泪,焦急地说:“发生什么事情了?”他从没见过郭黎这个样子。不管是以前和程宇分开、考试失利,都没哭成这样。
“顾澄,顾澄。”郭黎就只是叫他名字。
“我在,我在。”顾澄回应道。
郭黎透过迷离的眼泪,说:“顾澄,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你如果出事了,我的按揭就不还了。”
听完这句话,顾澄笑了:“当然,我肯定要活得比你久。”
郭黎擤了擤鼻涕,依偎在顾澄身上:“今天陈路被人捶脑袋了。我听到吓死了。”
“好多公众号推送了,我也看到了。哎。”
“我去了医院,李津津哭惨了。太可怕了。你知道吗?那一刻,我就在想,管他什么钱啊名啊,命最重要!那个时候我脑海里就一直在想,顾澄,我好爱你。你千万千万不能出事,我要和你一直在一起。”
“嗯,我会注意的。我也爱你,要和你一直一直在一起。”顾澄温柔地说道,抱紧她,吻住她。
快过年的时候,王律师请了年休假,郭黎当然也可以早点放假了,奈何顾澄还有一个庭要开。郭黎就留在上海等顾澄一起。
她提前进入了休假模式,每天有点无所事事。顾澄让她把柜子上的案例通读一遍,她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两三天了,案例集中一半案例都没看完。
这天,她刚打扫完地,准备去医院看陈路,接到了陆怡安的电话。
“你回来了?”郭黎兴奋地问道,自从上次陆怡安说要跟周然去东南亚后就没有音了。
“嗯,你还在上海吗?”
“在啊,我换工作了,这两天休假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