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前,忒弥斯创立审判庭的初心,是为了维护一处永恒公平之地,让这片大陆上的所有人,都享有平等的权利。
一晃百年,汜叶作为大陆上本土文明毁坏最严重,但文献资料保存最为完好的国家,为大陆所有蒙受不公的人提供了申冤之所,在这里进行的审判,平反的冤屈,早已能独成一本,流传百世。
而今日,这个永远被太阳普照的地方,也终于迎来了针对他们神明的审判。
正午,审判庭首席正中,褚寻鹤握紧温珣的手,肩并肩坐下。
已经快到时间,庭上人头攒动,正主却未见人影。
仆人呈上茶水,温珣叫住对方:“忒弥斯还没来?”
仆人摇摇头,诚惶诚恐道:“忒弥斯大人说她还有些东西需要准备,因此会迟些到。”
“那位塞提先生呢?”
仆人低眉顺眼:“他已经到了,正在准备室等候。”
温珣挥挥手放他离开。
仆人战战兢兢地走了,他扭头扫了眼赶走仆人给自己倒茶的褚寻鹤:“出了什么事?”
褚寻鹤自己倒了一杯尝了尝,皱眉把整壶泼了,从乾坤中取出新茶泡上:“没什么,不过是阿玛特想要被正式唤醒需要点时间。”
“你认为,普通的神器无法正确完成这场审判?”
“忒弥斯担心塞提会以此认为审判不公。”
“好吧。”
……
正午过两分钟,忒弥斯到达现场。
她穿着汜叶国礼日特定的丝绸紧身无袖白裙,银线绣出的莲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黑色卷发披在肩头,头顶金叶发冠流光溢彩,圣洁美-艳到绝伦。
温珣注意到她胸-前鸽子蛋大小的绿宝石,垂眸无声地喝了口茶。
忒弥斯走上前,对面塞提从准备室走出,勾唇整理了下头顶遮阳的礼帽。
忒弥斯抬手,身后跟从一路的侍从端上一个镶金和宝石的托盘,上面盖着一块红绒布。
神明一抬手,为首的一位身着雪白丝绸单肩长褂的老人徐徐上前,轻轻掀开了盖在上面的红色绒布。
绒布下是白玉色的天平,两边小小的玉石托盘,底座是两撮盛放的银质鲜花。
一沐浴在阳光之下,鲜花绽放,天平徐徐升起,而后迅速飞落在审判庭正中半空,尖顶闪着金色光点。
阿玛特,维护公正的最后一道防线。
阿玛特,神明赐予世间的利器,粉碎所有不公的法器。
阿玛特,神之器,神之心,神之威望。
衡量罪恶的天平,重现因果的镜子。
阿玛特,吾永远崇拜。
阿玛特,吾永远相信。
温珣望着水面上折射出的神器模样,微微眯起眼。
他手腕一抖,水面影子破碎:“阿玛特,很多年没见了。”
褚寻鹤偏头瞧了他一眼,没有出声。
砰地一声,正午的烈日上炸开了烟花,审判正式开始。
塞提整理的证据极多,很全,整理成册,几乎像是宣读议案似地一一列出,忒弥斯倒并不多说,只偶尔一弹指尖,对其中一处证据提出质疑,并给予回答。
你来我往两个回合,天平左边托盘在半空起起伏伏,最后回归平衡。
忒弥斯扫了眼天平:“塞提先生想说的,就这么多了吗?”
塞提笑容淡淡:“当然不止。”
说罢,他扭头,望向观众席某处:“几位,可以开始了。”
一句话种下火源,四周霎时被点燃,嘈杂而喧闹,成百上千双眼睛飞向同一处地点,再万众瞩目中一个中年男人拍了拍衣角站起身,向各位鞠躬:“各位好,我是一年前维多利亚凶杀案被告人的父亲,我叫约瑟夫。”
……
“之前你告诉我,长眠之地的领主想要带走所有阎摩族人,”审判庭中,斜后方的男人侃侃而谈,义正言辞,温珣拿起一块椰饼,咬了口丢给褚寻鹤,“到这这么多天,怎么没听你们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天照的纸人被他藏在袖口,闻言冒出半个脑袋,声音柔柔地说:“因为这件事其实不是我前来汜叶的本意。”
温珣掀起眼皮,眼刀飞向褚寻鹤。
天照视而不见:“真正赶我立刻前来的,是褚寻鹤。”
温珣紧紧皱眉,从牙缝中挤出字:“狗东西。”
褚寻鹤递过去一块阆风传来的茶糕:“走不完五国,那就提前叫来好了。”
天照从袖口里钻出来:“忒弥斯最开始态度很坚决,后来我们聊了两天,她的态度,又有点软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