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直摇头：“甭提。一想到我就来气儿。话说你——你怎么跑来渝州了？”

温疏风一时语塞，“我……来找阿妍。”

“信你个鬼。”江山四下看看，“算了，先走吧，换个地方聊。”

“去哪？”

“去找楼明昭。”江山说着手伸进口袋摸手机，掏出来的一瞬带出个东西，掉在地上发出一串响。

温疏风低头一看，是串钥匙。弯腰替江山捡起来时，他看到了钥匙扣上嵌着的图案——

温疏风眯眼凑近了钥匙扣，借着月光，看清是张两人的合影。

穿着军装、一矮一高的男女，娃娃脸女孩要更高。

看清那女孩的脸，温疏风顿时哑然失笑：“还留着和洛宁师妹的合照呢，这两年……没有新女朋友？”

钥匙扣被江山一把夺了回去。

“说了多少次她又没死。”江山瞪了温疏风一眼，催促着他走了。“赶紧的。找明昭姐去……”

与此同时，东风巷203号。

铁门看似虚掩着，实则被一块石头牢牢卡住门脚，才令呼啸的罡风没将其吹关上。

吱呀一声，一个身着黑色冲锋衣、戴着兜帽的瘦高人影拉开了门。

“来了。”

立刻，门内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女声。

冲锋衣拉链拉到最高处，遮住的大半张脸都缠满了绷带，兜帽下只露出一只眼睛来的瘦高人影站在门口，低头看着门内女子。

“明昭姐，我……”

“进来说。”女声催促道。

石子被后者踢开。铁门砰一声被风吹关上。

-

【渝州市-临江酒店】

还神志不清的叶展“唔”了声，就着宁远的手又喝了半杯水。

“你发烧了。”宁远替他擦着嘴边的水渍，按住他的肩膀上滑落的被子，“别动，别起来。”

叶展只好又躺下了。望着窗外的夜幕，问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还早，刚过十二点。”宁远坐在床头，冷着脸拧毛巾，轻轻擦去叶展额头上的汗。“你什么时候跑出去的？”

叶展任他摆布自己，陷入了沉思。完全没在听他说话。

在渝北废弃工厂群被围堵是八点左右，从酒吧出来十点出头。

“我跟你说话呢，”宁远掰过他的脸朝着自己，“跟谁喝的酒？在哪儿？”

“你听我说。”叶展披着衣服半坐起来，疲惫地摆一摆手，简单两句把情况讲了一遍——当然略去了在东风区巷里，被人追杀的那一段。

回忆起温疏风的古怪行为，叶展心底开始浮现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怀疑——

宁远听得皱眉，“……你说昨天晚上咱俩被跟踪了？是温疏风出手帮忙的？”

“不对啊，他不是在市局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渝州？”仔细一想宁远觉得不对劲，“你俩约好的？”

“你想多了，那人手里有枪。我严重怀疑在渝州也有陈永的人……或者不能说是他的人，形容为同伙更准确。”话说的太急，叶展咳嗽起来。

见状宁远一脸幽怨又心疼地皱起眉，拍他的背，“就算这样，但你为什么要跟他喝酒？你不知道自己的胃碰不了酒么？”

叶展拂开他的手，正色道：“我现在严重怀疑，之前的方向错了。”

“温疏风一定还有事瞒着我。”

-

【东风巷203号】

“说吧。你这次跑来渝州，该不是为了找渝州市局叙旧吧？”

温疏风端起茶杯，和江山轻轻一碰。

江山看了看刚替他们倒完茶后，还站在一旁的楼玉潇，欲言又止。

温疏风朝他挥挥手，四下看了看，又问：“你姐姐呢？这么晚还不回家么？”

温疏风感到奇怪。在别来咖啡馆和叶展喝酒时那个服务生就提到过，楼明昭一个晚上都不在别来咖啡馆。

已经夜半三更，她既不在家，那……

“哦哦，我姐她，去朋友家过夜了……”楼玉潇有点结巴。

“朋友？”温疏风皱了下眉，随口道：“可没听说过她有什么朋友。”

楼玉潇眼神躲闪，“这……”

不过温疏风没仔细他的模样，朝他摆摆手，“行了玉潇，时间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我和江队有些事谈。”

楼玉潇如获大赦连忙点头，立刻退出会客厅，关牢了门。

随着门咔哒一声合上，温疏风脸上的神色骤然变冷。

茶杯挡住大半张脸，锐利的视线透过镜片从上方直刺对面：“江山，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见人没回答，温疏风附身凑近了，盯住江山的眼睛，声音压低语气极具压迫感：“你怎么会知道明昭她在这里？”

门外，楼玉潇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

他将耳朵贴在门边仔细听了好一会儿，确认他们没注意到什么，这才轻手轻脚穿过客厅，来到走廊尽头的卧室门边。

楼玉潇压低了声音，“姐你放心吧，他们没发现你和洛宁姐。”

木门明显颤动了下。能感受到，门那边贴着的人颤抖的出气声。

像如释重负，细听却带了哭腔。

“江山他……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