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先吃过饭再说,我们还有事儿商量,爹、娘,晚上咱吃馄饨,这肉你拿去拾掇拾掇。”
农家不年不节的很少吃肉,平日里宋家除了吃柏哥儿送的野味儿基本不自己割肉吃,宋家老头一听有些肉疼,不好当许梨面唠叨,私下跟陈桂花抱怨“有了一顿光没了饿得慌,这两块肉够买好几斤粮食呢。”
陈桂花指了指自家老头“媳妇儿们自个儿赚钱自个儿花,你个老不死的能跟着有口肉吃都不错了,快别哔哔赖赖惹人嫌!”
院子里,三人将铜板数了几遍,刨去割肉的钱,刚好还余60文,许梨坚持三人平分——毕竟生姜、辣子、蒜子都是宋家的,人家两个人她一个人,而且大柱、二狗、宋家老两口都帮了忙,要想长久地合伙做生意,不能太贪心。
沈氏不干了“哪有这样分的?没有你这点子,我们指不定还在苦哈哈卖野菜哩,你拿一半,剩余的一半我们妯娌平分。”
梅氏数出30个铜板推给许梨“是这么个理儿!就连这还都是咱妯娌沾你的光。接下来如果还做这个买卖,调料就从当日的公中扣,剩余的按照你一半我们妯娌一半的法子分。”
“捞河蚬、剥河蚬也得支付工钱,毕竟不是一天两天......”许梨还没说完就被梅氏打断了“本来赚这些钱,我们家就沾了你的光,怎还能单独拿钱出来?要不就这样——你每日给阿宁工钱,我们自己给大柱、二狗、公婆钱,各家管各家就成。”
陈桂花在屋里包馄饨,但却支棱个耳朵听了个大概,心想还好自己两个儿媳妇不是眼皮子浅的,她算听出来了,两个儿媳妇就是打配合的,出点子还得靠人家柏哥儿媳妇。
之前她俩不是没卖过野菜,但每天就能赚几个铜板,云起差的时候一把都卖不出去,哪能像今儿一样,每人一下子就挣了15文?
忙得时候不觉得,一歇下来才觉得疲累,三人分完钱后坐在枣树下喝茶、嗑瓜子。
袅袅炊烟从屋顶升起,阵阵饭菜香染香了傍晚的空气......
几个孩子正在你追我赶地玩竹汽枪,霹啵籽崩得到处乱飞。
春芽迈着小短腿跟在几个哥哥身后跑来跑去,大黑、大花也嬉闹着凑热闹,时不时把春芽绊个嘴啃泥,小丫头揪住狗毛一骨碌爬起来,气鼓鼓地想骑在大黑背上,奈何人矮狗高,总是不能成功,气得她一头扎进沈氏怀里掉起了金豆豆......
许梨嘴角不知不觉浮上一丝笑意,这样的日子,真好啊!
晚上饭算得上丰盛——一人一大碗野韭菜馄饨,许梨拿了一把焯过水的虎杖用辣椒炒了一大盘,凉拌菠菜、凉拌莴笋丝。
几个人吃得额头冒汗。
吃完饭,几人一起出动捞河蚬,宋家老两口燃起火把照亮。
人多好干活,许梨还没捞过瘾,岸上已有满满几大桶河蚬。
她估摸着差不多够了,数量快有昨天的两个多了“够了,够了,捞多了卖不了!”
河岸也有不少野韭菜,许梨都顺带扯了回去。
陈桂花见火把快燃尽了“柏哥儿媳妇,天晚了,回吧,我白日里在田埂上也扯了大半篮子,约摸着够用了!”
回到家,又是一通忙活——趁河蚬吐泥的功夫,择野韭菜、剥蒜子、洗生姜、洗芭蕉叶、剖藤条......
许梨打算第二天一大早再给河蚬焯水“天热了,怕焯水早了坏得快。”
许梨姐弟俩打着哈欠回家,倒头就睡。
接下来的几天,日日如此,但过了几天后,许梨明显觉得生意大不如前。
一天只卖得出去几包。
天天吃,总会腻;再加上总有那眼皮子浅的跟风搞恶性竞争,别家的蚬肉分量更多,价格却只要两文钱,图便宜的当然选别家了,哪怕味道确实比不上许梨家的——又腥又有沙。
“梨娘,城门要关了,咱走吧?”沈氏看着没啥人光顾的摊子,跟霜打的茄子似地。
几人收拾好东西往城门去。
偶遇几个下值的衙役,满脸愁苦地走进路边的一家酒肆,人尚在门外却早早地扯着嗓子叫起来“老板,来几盘时令下酒菜,再来两壶好酒。”
“官爷,花生米、辣炒河蚬、凉拌俏冤家(猪耳朵)、酸辣春笋,可行?”掌柜的殷勤地迎出来。
许梨抬脚往酒肆走去。
沈氏一把扯住她“走了,走了,城门要关了,再晚出不去了!”
许梨拍拍她的手“不急,我问掌柜的几句话,耽搁不了一会儿。”
没成想,这一步,竟让她得到了意料之外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