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极快,一转眼便到了赵承嘉生辰这日。
赵承嘉有心低调,况且他年岁不大,膝下甚至还并无孩子,所以一早与王氏与纪萝都说过,不必过分操办,只自家人一块儿用个膳便好。
于是纪萝只是安排着当日夜里一家人一块儿用膳,并未刻意通知旁人。
王氏虽喜欢热闹,可赵承嘉如此说了,她也乐意遂着赵承嘉的心意来,便由着他去了。
不过这虽说只是晚间的一顿家宴,可纪萝需得耗费的心神却也并不少,从一早起来便开始忙碌,晚膳时要用的菜式点心都要过了她的眼。
更不说今日这宴席虽无心对外操办,可底下一些有心巴结的人总会想法子打听到今日便是赵承嘉的生辰,如此,少不了要往侯府送些东西。
这其中什么东西时应当收下的,什么东西却是碰都不能碰的,却也要由纪萝来决断。
如此,自是忙得脚不沾地。
期间,纪萝安排去盯着秦敬的人还给芸枝带了话过来,说已是打听到了那秦敬的底细,可惜纪萝今日实在寻不到空闲,便只能令他明日再来回话。
等到了晚间,赵承嘉回来时诸事都已经安排妥帖。
王氏纪萝与赵倩桐王玉盈等人皆一同到了正厅,赵承嘉到了之后便吩咐底下人一道道上了菜。
桌上的菜式多是依着赵承嘉的喜好来,同时也兼顾了王氏的喜好,甚至王玉盈面前放置着的也是她素日喜欢的。
这都是纪萝一一提前嘱托过过的,所以并不曾出了差错。
等菜都上好了,王氏与赵承嘉先动了筷子,纪萝才用了些东西。
她素来是不喜欢这种场合的,说是自家人用膳,其实规矩礼仪不仅不曾少上半分,反而对她更是约束,怎地都不自在。
可偏偏也不能躲避了去,只能小心应付着。
王氏动了筷子,尝过了面前那一道她素来喜欢的清蒸荷叶鱼之后不由轻轻点头,这道菜做出来容易,做得好却不容易,表面看来不过是连着荷叶一同蒸熟便成的清蒸鱼,但其实其中的细致功夫却不少,今日这道菜却是做得正正好,连其中细碎的鱼刺都尽数挑得干净,口感更是清甜软糯,入口即化,可见应当是费了一番心思。
“今日的家宴你倒是用心。”王氏难得开口称赞了一句,但话头一转,却又道:“今日是承嘉生辰,你这个做妻子的可曾备下礼物相送?”
她如此说却并非是找茬的意思了,只是今日是赵承嘉生辰,此时问一句也合时宜。
纪萝原本想着宴席过后私下赠礼,不想王氏却在此时提了这事,好在她正好将那物件留在了身上,便取出那块玉佩,“侯爷素日爱穿暗色衣裳,这块青玉与侯爷往日穿着很是相配,所以买来赠予侯爷作生辰礼。”
不是多特殊的物件,但确实质地上乘,即便是在烛火的光亮下,也依旧能瞧出这块玉通透温润,是衬得起赵承嘉身份的。
赵承嘉从纪萝手中接过玉佩,道:“阿萝是最懂我心意的,我前段时日正好落了一块玉佩,今日便收到这样的生辰礼,正是合适。”
见他们一副琴瑟和鸣之景,王氏也没再多说,只老生常谈地催着二人在子嗣方面多做努力,等赵承嘉与纪萝一一应着之后便动了筷子。
赵倩桐大约是那日被纪萝警告了一番,从头到尾都不曾说些什么,只兴致缺缺地吃着面前的几道菜。
王玉盈本就没有胃口,见赵承嘉与纪萝情意想通,一旁王氏甚至也隐约有高看纪萝一眼的意思,一时就更是没了胃口,只小口小口地用了些清淡的吃食。
席后,赵承嘉陪着王氏说了会话,见时辰不早,便带着纪萝告退。
但不想二人才出了正厅不久,身后却传来一道仓促的脚步声,“表哥!”
赵承嘉定住脚步,转头瞧去,正是王玉盈。
许是因着走得快了些,王玉盈略有些喘息,她平复了片刻,才向赵承嘉道:“表哥,方才你走得急,我竟是忘了将生辰礼赠你。”
说罢,竟也取出一块玉佩来,她双手捧着递给赵承嘉,目光盈盈落在他身上,如水的月色下,更是添了几分羞怯动人,“只是寻常的玉饰,还望表哥莫要嫌弃。”
即便此时纪萝正立于一旁,她也全然并未顾忌。
大约从那日夜里她的婢子来青萝院走了一遭之后,王玉盈也就不打算在纪萝面前再掩藏心思了吧。
赵承嘉当真接过那玉佩,只是王玉盈还未曾来得及高兴,就听赵承嘉面露不屑道:“这样的东西也拿来作赠礼?”
王玉盈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连一旁的纪萝也未曾想到赵承嘉说话竟是这般不客气。
这王玉盈并未在席中当着王氏与赵倩桐的面给出这份礼物,而是等她与赵承嘉离席后追上来赠上这所谓的生辰礼,说明她自个心里其实也明白这生辰礼其实是送得颇为不妥当的。
王玉盈不敢让王氏洞悉她的心意,但却并不将纪萝放在眼里,所以此时自是并未顾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