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敬那封信送到赵倩桐手中时,赵倩桐是颇为惊喜的。
她接过那封信便忙不迭地拆开,而后认认真真地看了下去。
一旁怡宁却好似有些不满,她见赵倩桐这般认真模样,忍不住道:“秦公子这回不会又向您要银子罢?每回送书信过来都少不了向您要一笔银子,现在纪氏管得严,您手里头也没多少闲钱,哪里好再给他?”
赵倩桐却道:“我堂堂永宁侯府小姐,还会缺了银子不成,就算当真缺了银子,簪钗首饰却是要多少有多少,随便拿一样去换了便成。”
怡宁听得这话,欲言又止了几番,最终还是没再开口。
她知自家小姐这已是彻底沦陷了进去,再说什么也是无用,只得暗自在心底叹了口气。
赵倩桐将那书信看完,又无比珍视地收了起来,“我记得我有一支蝴蝶样式的金钗,若是拿去当的话应当是值些银子的,你帮我拿去给他罢。”
“那枚钗子小姐上回已经给了他了。”怡宁有些无奈道:“他这回又是寻了什么由头来向小姐要银子?”
赵倩桐听出怡宁语气不好,她皱眉看向怡宁,道:“秦郎的母亲眼下还病着,大夫开的方子虽说有些效果,但都是些价格不菲的药材,秦郎不过是个账房先生,眼下还在准备着科考,哪里能有银子用得起这样的好药?我与他是最为亲近的关系,我不帮着他,又还有何人帮他?”
说罢,不等怡宁再开口说些什么,又道:“拿我那对白玉的镯子去吧,那对镯子我记着成色是不错的,拿去当了便是。”
“那对白玉镯子您不是很喜欢么?”怡宁有些不情愿,“这样上好的镯子,若是当了去,往后再要买这种成色的可就难了!”
赵倩桐却并未变了主意,“镯子再好终究只是样物件罢了,哪里比得人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你只拿去便是。”
怡宁欲言又止,最终只得应下。
等怡宁去取了那一双玉镯过来,却又想到什么,不由问道:“姑娘往日都会想着亲自将这物件送到秦公子手上,今日却不去么?”
“最近还是先不与秦郎见面了。”赵倩桐垂下眸子,声音里带了几分落寞。
怡宁想起前两日纪萝来过一回,虽不知具体说了些什么,可那一回确实是将自家小姐吓得不轻,或许与这事有些干系?想到此处,怡宁便迟疑着道:“是那日那纪氏说了些什么?”
赵倩桐摇头,“秦郎信上与我说,他这些时日很是思念我,但是眼下他正在准备科考,见了我恐怕心思都到了我身上,如此反而不好,所以便让这些时日我先不去见他,免得他乱了心神。”
这话说到后边,赵倩桐脸上已是薄薄地染上了一层红晕,竟是因着秦敬这些稍显露骨的情话而有些害羞。
她满心装着拿秦敬,自是觉得秦敬这话是再动听不过的情话,又怎会再做他想?
怡宁见状,接连在心底叹了几声,却知再多言也是无益,只得应下。
***
赵承嘉近些时日在朝中颇不顺意。
他父亲还在世时,永宁侯府便是不得看重的。
两年前他承袭了爵位,他父亲临终前对他好一番嘱托,他入了官场,也方才觉察事事不易,即便有这爵位在身,可当今天子并不重用他,他越是像做出一番成绩来却好似越发艰难。
毕竟许多时候交到他手中的都是些并不要紧的事务,即便他再用心处理,却也得不到什么功绩。
偏偏赵承嘉觉得自己还是有些能力的,并不当拘泥于此,时时想起老侯爷临终所言,心中便更是愤懑,但却也抱怨不得,任凭再如何不满,都只得积压于心底。
如此时日久了,难免有些郁郁不得志之感。
这一日他下值回书房,路上却撞上个莽撞的小婢女,那婢女一抬眼瞧见面前人竟是赵承嘉,不由吓了一跳,慌忙将提着的篮子往身后放了放,而后才跪地求饶,“奴婢笨手笨脚冲撞了侯爷,还请侯爷饶恕!”
赵承嘉的目光却落在了那竹制的篮子上边,那里边遮了一层帕子,却不知到底放了些什么。
这婢女行迹古怪,偏偏还颇有些刻意地遮了遮她身后的篮子,显然里边应当是藏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的。
赵承嘉凝眸看向这婢女,又觉得这婢女模样好似有些熟悉,于是先问了一句,“你是哪个院子里的婢女?”
那婢女回道:“奴婢是在表小姐身边侍奉的,唤作凝露。”
一听凝露这名字,赵承嘉便想起来了,前两日自己宿在青萝院时,半夜有个婢子过来说是王玉盈病了,央自己过去看看,那回那个婢子便唤作凝露,也正是王玉盈身边的人,想来便是眼前人了吧。
“你身后那篮子里装的是什么?”他目光定定地看向那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