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向来是欢喜最不喜欢的一天。
欢喜的学校在郊区,从便利店到学校坐公交要转三路车,一个半小时的通勤。
踏着清晨的风,欢喜跑得气喘吁吁,从后门溜进去,抬头看,卡到八点。
赶上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下一秒呼吸一滞,和女人对上视线。
严厉的目光自上而下地把欢喜扫视一遍,把专业书放在桌上,冷声讲课。
欢喜松了口气,胳膊被人轻轻地撞了下,递过来一张纸条。
【差点就被院长逮到了 】还画了个哭脸的表情。
欢喜笑,又慌忙抿住唇,她连头都不敢偏,佯装认真听课的模样。
周一第一堂课是院长的课,她是个很严肃的人,严于律己,对学生要求同样严苛。
她的课上,学生们甚至不敢拿手机,迟到一分钟也算旷课,三次直接挂科,考试从不划重点,平时分给的很低,从不捞人,大学时期最怕遇见的老师。
想到下课之后要去办公室,欢喜就有些发怵,她把纸条握在手上,捏成一团。
等铃声响起,她把头埋起来,试图逃过一劫,但空气分外寂静,这代表老师还没有离开。
她小心翼翼地抬头,就看到院长正站在门口,目光冷然,她叹了口气,认命般地站起身,向门外走。
亦步亦趋地跟着女人走,欢喜并不怕她这个人,只是怕看到她失望的眼神。
“院长好。”
不得不说,女人是个很好的老师,一路上总有人和她打招呼,在学时痛不欲生,工作后又觉得她好。
“坐。”
办公室里,女人把课本放在桌上摆正,整齐的专业书按序码着,强迫症极度舒适的整洁。
“老师,我站着就行。”欢喜笑,又在女人的目光下小心翼翼地坐下。
“欢喜,你为什么没有去上这学期的实操课。”
“对不起院长,我,我——”欢喜磕巴着,最后低头沉默,她不知道怎么解释。
“上学期你可以拿一等奖学金,就因为实操的成绩太差,才导致总成绩平平。”
“欢喜,刚入学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院长的语气很无奈,她很喜欢欢喜这个聪明的小孩,可她的表现真的很令人不满。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她冷声说着,却又叹了口气,“以后每周末,我在实验室等你,过不过来,你自己决定。”
欢喜倏地抬头,这意思很明显,她想给自己补课,如果是之前,欢喜简直会高兴的蹦起来。
可——
她低下头,看自己的手。
能做到吗?
“好了。你出去吧。”
“谢谢院长。”欢喜道声谢,退了出去。
和一位老师擦肩而过,大概在外面听了些,进去的时候欢喜听到老师笑着问:“院长,您这是要给她开小灶啊。”
“她是个好苗子······”
欢喜不敢停下来,她越走越快,害怕听到女人口中的溢美之词,她难以承担女人的期望。
“嘶——”闷着头往前走,撞到了人。
头被撞得有些疼,欢喜扶着脑袋,她抬眼,却愣住。
是随安。
“你,你怎么在这?”她磕巴地开口,又慌张地凑上前。
“怎么了?胸口疼吗?”
随安微微弯着腰,捂着胸口,头低着,戴着口罩,看不清表情。
“是不是我撞的——”
下一秒,她瞳孔微颤,看到随安抬头,哪有半分难受的样子,眼中含笑,分外鲜活。
“吓我很好玩吗?”欢喜抿唇,低声道。
“涨涨记性,下回记得看路。”随安抬手轻轻地弹了下她的额头,“我来接你吃饭。”
欢喜的思绪被打断,不知怎得,心情轻快不少。
她轻声道:“为什么接我吃饭?”
“你忘了?”随安的声音有些闷,“下午——”
“没。”欢喜扬声打断了女人的话,回忆起那个晚上她答应的事情。
结婚。
不对,是演戏。
欢喜抿唇,抬眼看她,轻声道:“我想了下,其实你也可以找别的人帮你演戏。”
随安睫毛轻颤,她沉默了一会。
“那样很麻烦。”
欢喜哦了一声,继续往前走,这回倒记得看路,看得分外专心,似乎身边根本没有另一个人一样,她不跟随安搭话。
这很反常,因为欢喜是个话痨,叽叽喳喳地,和谁都谈得开。
欢喜只是觉得,有些尴尬。
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要和只见过两次面的人结婚,虽然是演戏,可是真的要去领证。
“如果你不想的话,我们的约定可以作废。”随安倏地出声,声音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