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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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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有光,洒在两人身上,照亮他们像是理所当然地并肩而立的样子。

画下方没有任何说明。但每一个站在画前的人都不需要被告知这是谁的视角。

简云站在人群边缘,看着那幅画,眼神慢慢沉下来。

这一幕,曾发生在一个很普通的午后。

那时容皓的状态还算稳定,能短暂离开病床,也还能笑着指挥简云搬来画册。

“展厅布光很重要,”容皓撑着病床坐起,喘息间依然一本正经,“你别让他们搞得像灵堂,我要的是展览,不是告别式。”

“好。”简云坐在床边替他削苹果,语气低低的,没再打趣。

“还有,颜色要明亮,最好都穿白色,白色有朝气。”容皓嘴唇有些干,舌尖舔了舔,“黑色太没意思了,一群人像在哀悼。我要让大家记得我是个活人。”

简云停了一下刀,过了会儿才说:“你就是活人。”

容皓笑了一下:“当然。但那是以后的我,不是现在的这个病怏怏的我。”

他看着窗外的天,眯起眼,“等我好了,我们就在春天办。那时候天亮得早,光也暖,画展一开,肯定好看。”

简云没说话,只是把削好的苹果放到他手边的小碗里。

“你呢?”容皓看他一眼,“你要穿白西装,别耍赖。我要让你开场讲话,念稿都给你写好。”

简云抬头,看着他笑了笑:“你怎么不自己说?”

“我说?”容皓轻哼一声,“我躲后台。我要偷偷看谁哭得最惨。”

他笑着,眼睛却有点亮得过分。

那时的简云没意识到,有些安排——已经是容皓最后的任性了。

画下的人群安静地散着,没人多言。

方北站在简云身边,半晌才低声道:“这幅……你见他画过吗?”

简云摇头,目光仍旧落在画上,声音微哑:“没有。”

“像偷拍。”方北顿了顿,嘴角翘了一点,“我什么时候在病房里抽过烟?”

“你忘了那次打完游戏输了,嘴里叼着烟说要重开?”简云的声音像是穿过回忆带回来的,“你没点,但一直咬着,护士轮番来了几回,请都请不走。”

方北笑了一下,鼻音有点重:“怪不得,这小子……还真是记仇。”

简云没有接话,只静静站在那里,像是还在等那个明亮的笑容从门后出现。

但那道门,永远不会再开了。

夜色压得很低,城市陷在沉默的灰里,只有偶尔驶过的车辆,在雪水未干的路面卷起些许冷光。展厅早已熄了灯,街角的咖啡馆也关了门。

方北和简云坐在后巷的石阶上,面前是空荡的展馆,像一口刚刚合上的棺材。

方北掏出烟盒,抽出一支,叼在嘴上。点火时,忽然顿了下,又取出一支,递了过去。

简云转头看他一眼,没说什么,接了。

方北擦亮火机给他点上烟,火星在风中一闪一闪,光照出简云苍白得近乎透明的侧脸。烟进了肺,他咳了一下,却没停下,反而慢慢吐出一口烟雾。动作很慢,很克制,像是在试图用这种方式确认——自己还在呼吸。

方北没坐他旁边,而是落在他身后一阶的台阶上——一个既能看清他的侧脸,又不会让人感到逼迫的位置。

他夹着烟,懒洋洋地笑:“哟,简总也有今天。抽我烟还不打火机,还得我给点,真把我当狗腿子使了?”

简云没回应。

方北自顾自继续说:“你要再多抽两根,我得改名叫‘给云哥打火的男人’。”

还是没反应。

方北吐出一口烟雾,语气慢了下来:“……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就以为你后悔今天穿白了,想把自己裹黑了直接进棺材陪容皓。”

这句话终于让简云动作顿了一下,眼神往他这边瞥来,但还是没说什么。

“我就知道你会瞪我。”方北笑了一声。

简云的烟还夹在指间,却没抽,燃着,任烟灰堆到半截。

“喂,你这根烟抽了十分钟。”方北忽然开口,“进你肺里的就一口,剩下的都给风抽了。”

简云没说话,只是看着街对面的展馆门口——那里早已熄灯,空无一人。

“你是不是觉得,哭也没用?”方北语气慢吞吞的,像是在闲聊,“哭不回你爸,也哭不回你妈。”

“也救不回容皓。”

简云的手指紧了紧,关节发白。

方北偏头看他,声音更低了一点:“所以你才总不哭,好像一哭了,就会彻底崩塌。”

简云还是没动。

方北轻轻叹息一声,缓缓从后阶起身,抬脚跨下一格,走到简云背后,靠近他。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到什么。

然后在简云还没反应过来前,方北突然抬手,掌心扣住了简云的眼睛——整个人从后方轻轻环住了他。

掌心覆上的一瞬,简云身体骤然一震,像是被人捂住了溃烂的伤口。

“你别看了。”方北低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了:“你在想,你这一辈子,到底留住过谁。”

简云倏地一僵。

“你觉得你再怎么努力,人还是会走,感情还是会散,病还是会来,命还是会没。”方北的声音不带责怪,只是温柔得近乎残忍,“你以为你把自己关起来,就不会再痛了。”

简云低头,那根几乎烧尽的烟掉在化尽的雪水里,熄灭得悄无声息。

“可你还是痛。”方北说完这句话,指尖缓慢地收紧,随后忽然发力,一把将简云整个从背后搂进怀里。

他的手臂像铁箍,带着不容挣脱的坚定。

“你一直,都很痛。”他贴着简云的后颈,嗓音哑得几乎要碎,“你一个人撑着那么久,就没人教你怎么哭出来是不是?”

简云先是僵住了。

紧接着——

像是某根早已拉满的弦被瞬间拨断,他身体一颤,眼泪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他没有发出声音,但方北感觉到了。

是他环在简云身前的手臂上,感受到的那一滴又一滴滚烫的泪,是贴近脖颈的那一瞬湿意,是怀中那具身体细微而急促的颤抖——

那个总是沉默又冷静的简云,终于像个普通人一样,哭了。

他没有挣扎。

简云只是狠狠攥住了方北的手臂,像是攥住了世界上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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