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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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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拉斯维加斯,热浪翻涌,冷气却冷得刺骨。泳池边散落着空酒瓶,超跑的轰鸣在棕榈树下回荡。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方北从宿醉中醒来,怀中的陈临仍在沉睡。床上和地上,零乱地散布着各色身材诱人的男人,一片狼藉是昨夜声色犬马的休止符。

方北已经戒酒整整一年,但一种欲望的克制往往需要另一种欲望的放纵来补偿。这次暑假,他没有照方正的要求去高盛实习,而是租下了一栋拉斯维加斯的别墅,开始了自己的放纵之旅——只要出手够阔绰,就会有人争先恐后地牵线搭桥、攒局做媒。短短几天内,方北的别墅就成了酒池肉林的不夜城。

方正难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了要求方北每天上传酒精检测数据外,其他的任由他放飞自我。

与此同时,简云依旧在忙碌的高盛实习,除了中午会打个电话问候方北,几乎没有多余的交集。

方北从未向简云提及自己在拉斯维加斯的靡乱生活,关于那些夜夜笙歌的狂欢,或是身边来来去去的狐朋狗友,他都是只字未提。

并非刻意隐瞒,但每当电话接通,简云平稳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方北便下意识地避开那些话题,连随口玩笑都懒得编。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只是隐隐觉得,不想让简云知道这些事。或者说,他觉得脏。

方北拿起手机,时间是下午两点——微信和未接来电里都没有简云的消息。他心里闪过一瞬突兀的失落,像是被驯服的狐狸没有等到约定中的脚步。

“醒了?”陈临的声音带着慵懒的鼻音,从方北怀里传来。他抬手勾住方北的脖颈,顺势贴上来,唇沿着他的锁骨一路往上,带着未醒透的迷离,含糊地吻着他的喉结。

方北皱了皱眉,忽然生出一丝厌倦,手腕一翻,将人从身上推开,翻身下床。他赤脚踩过散落在地的衣物,跨过地上横斜的年轻身体,径直走到阳台,拉开窗帘——耀眼的阳光轰然灌入,驱散了房间里的沉闷气息,被惊醒的人发出不满的嘶哑抱怨。

方北点燃一支烟,手肘懒散地搭在栏杆上,目光投向远方无尽的沙海。热浪翻滚,空气仿佛扭曲成透明的火焰,连沉迷放纵的躯体都显得轻飘飘的,没有重量。

陈临眯着眼从床上摸下来,捡起被踢开的酒杯,倒了杯威士忌,赤脚踩过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悄无声息地走到方北身边,把酒塞到他手里,眼尾微扬,半真半假地调笑:“昨晚累坏了?”

方北瞥了他一眼,叼着烟笑了笑,眼底却没什么情绪,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找揍?”

陈临被烟雾呛得咳了一声,眼神却更亮了些,笑着揽住方北的手臂,把下巴搭在他肩上,带着几分试探,低声哄诱:“要不……今晚再去Black Lodge?换点新口味?”

Black Lodge,拉斯维加斯今年新开的BDSM会所,花样新鲜,猎奇又刺激,这几夜方北几乎都在那里开场。

方北没搭话,只是徐徐吐了口烟,微眯着眼,任由烈日灼烤着皮肤,像是在用疼痛验证自己的存在。

陈临顺势靠得更近,语气轻佻:“我再找几个圈外的,大学生怎么样?纯情得很。”

方北挑眉,意味不明地碾灭烟,手指懒懒地在陈临腰侧摩挲了一下,嗓音散漫:“别兜圈子,说吧,又想要什么?”

陈临笑得眼睛弯弯,语气轻软:“哪能总想着要啊,北哥高兴,我就高兴。”

夜幕降临,一行人簇拥着方北踏入Black Lodge的大门。低沉的音乐与酒精的气息交错,晦暗的灯光映出皮革与金属交织的冷艳质感。装修考究的VIP包厢里,中央的表演已经开始,暧昧的喘息混在背景乐里若有若无。

方北随意落座,指尖轻敲着酒杯,目光掠过陆续入场的男伴们——他们姿态恭谨地步入,轮番自我介绍,含笑鞠躬,又被侍者引领着退场,如一场精心编排的选秀。他兴致缺缺,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连抬眼都觉得乏味。

陈临一眼就看出方北的漫不经心,拨通电话:“到了吗?VIP包厢,走廊尽头最大的那间。”

不过片刻,包厢门再度推开,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进来。他的眉眼清朗,线条锋利而干净,带着种未经世事的纯粹气息。白色卫衣领口微敞,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刚从校队训练结束后直接闯入这座藏污纳垢的迷宫,鲜明得有些违和,却又莫名挑逗着某种深层的兴味。

方北微微坐直了身体,挑眉看着他。

陈临起身笑着招呼:“Rex,过来坐。”随即朝方北介绍道,“这次的局能成,还是北哥赏脸。大家都指着你消费,叫声‘金主’不过分吧?”

方北嗤笑一声,没接话。

容皓似乎对这样的场合还不太适应,但仍礼貌地走到方北身旁坐下:“北哥好,我是陈临学长的朋友。”

方北目光扫过他,语调懒散:“他还认识你这种‘朋友’?”“朋友”两个字被刻意加重,意味不言而喻。

容皓显然听懂了,他挠了挠后颈,语气坦然:“以前确实不是,但现在,就是普通朋友。”

方北轻轻晃了晃酒杯,没有酒精的长岛冰茶泛起琥珀色的涟漪。他微微偏头,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容皓,漫不经心地问。“USC的?”

“嗯,大一。”容皓点点头,眼神干净得不像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人。

“学什么?”

“美术。”

“美术?”方北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指尖漫不经心地敲了敲酒杯,“不该是电影学院吗?南加大出导演的。”

“我喜欢画画。”容皓答得干脆,语气里透着点少年人的固执和笃定,“我想成为画家。”

方北轻轻“啧”了一声,嘴角勾起一点笑意:“这么理想主义?那你怎么又来了这里?”

容皓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没有回避,甚至带了点毫不掩饰的坦率:“需要钱。”

方北微微一顿,手指停在杯沿上:“需要钱,就来这里?”

容皓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垂下眼,像是在组织语言。片刻后,他抬起头,神色坦荡:“我家里……我妈去世得早,我爸有了新的家庭,没空管我。学费虽然还撑得住,但画画很烧钱,我想靠自己。”

“所以,陈临介绍你来找我?”

容皓笑了笑,带着点少年人的不在意:“他说你玩腻了老面孔,想换点新鲜的。”

方北低低笑了一声,意味不明地看了陈临一眼,后者举起酒杯冲他挑眉,一副“我还不够了解你?”的表情。

方北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容皓。这个男生的眼睛很亮,即使坐在灯光暧昧的包厢里,也没有被腐朽的气息侵染。他直直地望着方北,没有故作可怜,也没有刻意讨好,只是坦然地承认自己的处境,甚至带着点骄傲。

方北忽然想起了自己。

他想起自己死去的电竞梦。想起方正不费吹灰之力就围出的牢笼。他本以为天地广阔,却发现哪里都绕不开枷锁。

方北垂下眼,指腹在杯壁上摩挲了两下,忽然笑了:“你胆子倒是挺大。”

容皓耸了耸肩:“总得试试。”

“你不怕遇上麻烦?”

“怕。”容皓点点头,坦然地承认,“但如果怕了就什么都不做,那就只能一辈子困在原地。”

方北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却没有多说什么。他将桌上的酒杯推到容皓面前,语气漫不经心:“喝吗?”

容皓低头看了眼杯子,又抬头看向方北,眼神澄澈:“未满二十一岁不能喝酒。”

方北怔了怔,随即轻笑出声,目光落在容皓身上,带着点难得的欣赏。

这个男生干干净净,坦坦荡荡,像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他很聪明,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却又带着一股初生牛犊的狠劲,不愿意被现实彻底打碎。

方北抿了一口冰茶,淡淡道:“我可以给你钱。足够支持你到大学毕业,你想继续读研究生、读博都没问题。”

容皓怔了一下,随即微微直起背,郑重地点了点头:“谢谢北哥。”

他看着方北点燃了一根烟,烟雾氤氲在昏暗的灯光里,让人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他本能地没有急着再开口,沉默片刻后还是鼓起勇气,带着些许忐忑问道:“那我……需要做您的情人,对吗?还是床伴,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方北吸了口烟,笑了一下,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玩味:“你从进门就笃定要做□□交易了?”

容皓有些愣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从一开始,陈临带他来这里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不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交易方式,也清楚自己有什么样的资本可以交换,只是没想到方北会这样问。

沉默了两秒,他迟疑地问:“不然呢?”

方北轻轻地“啧”了一声,弹了弹烟灰,摆了摆手:“不用,我免费资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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